当宴少卿手落在那扇铁门上的时候,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来,极其细微的咯吱一声,门开了。
何平安忘了关门。
但何平安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宴少卿疑惑地轻轻推开铁门,抬起长腿,慢慢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格外的静谧,迎面拂来一阵清凉的风,窗帘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几点月光透过被吹开的窗帘洒进来,最后化作一条银白的绸缎落在此时安静躺在沙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闭着眼,右手举过头顶轻轻挡在额前,呼吸均匀而平缓,完全没有意识到家中有外人闯入。
宴少卿放轻脚步缓缓走到沙前,最后弯下身,蹲在了沙前,痴迷地望着沉睡中的男人。
男人的睫毛并不长,但很浓密,散落下来像是一柄弯刀,手起刀落,就把宴少卿收割得服服帖帖。
宴少卿咽了咽口水,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抚上何平安的脸。
指尖下的皮肤有些烫,像是加载过热的电子产品。
何平安眼皮动了动,下一秒,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此时蹲在沙前,一脸担忧深情望着他的宴少卿。
何平安一下子就认出了宴少卿,他眉头皱了皱,下意识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宴少卿生怕何平安生气,把手收了回去,轻声解释,“哥,你房门没有关,被风吹开了。”
“……”
何平安宕机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从沙上坐起身来,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可能是我忘了。”
“你回去吧。”
“我不走。”
宴少卿揉搓着残余在指尖的温度,态度强硬,语气却特别怂地拒绝,“哥,你烧了。”
何平安动作一顿,抬眼看宴少卿。
宴少卿被何平安一个眼神看得怵,他挪开目光,尽量不跟何平安对上目光,再度强调道,“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何平安看着倔得跟头牛一样蹲那的宴少卿,忽然没了力气,叹了一口气,把头往后仰,将疼的颈椎靠在柔软的沙上,有气无力地丢下两个字,“随你。”
宴少卿一听,如同得了赦免令,连忙站起来懂事地去倒了杯水,亲自尝了尝,觉得水温度合适了,这才端到何平安跟前,“平安哥,喝水。”
何平安的确很口渴,所以没有拒绝,接过水就喝了起来。
宴少卿看见何平安微微仰头,些许的水从何平安嘴角流下来,目光往下移,喉结上那颗小痣就随着喝水的动作而上下移动。
宴少卿很变态地想去舔一舔。
当然,他不敢。
温水滑过干燥的喉咙,何平安终于觉得舒服些,刚要放下杯子,宴少卿先他一步接过他手上的杯子,“哥,我再给你倒一杯水,多喝水对身体好。”
何平安,“……”
不知道是不是病糊涂了,何平安竟然在迷迷糊糊间看见宴少卿身后仿佛长出了一条翘上天的狗尾巴正不停左右摇晃着。
何平安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狗尾巴不见了。
何平安松了一口气。
宴少卿想带何平安去医院,但何平安生病向来没有去医院的习惯,从来都是自己在家熬熬就过去了,所以何平安拒绝了宴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