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灯熄灭后,余洋回到车里,在车里从凌晨坐到了早上。
第二天,房门开了,家里的张姨出去买菜,看到路边一辆车,没多想,往小区外走。
别墅里,闻亦清晨醒来,房门是开着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外面客厅站了个人,高大男生静默的矗立着,神态和姿势,怎么都给闻亦一种错觉,好像一晚上他都站在那里,沉默且寂静地注视着自己。
就怕自己夜里还会有什么事。
闻亦走出房门,他看向阎捷,阎捷眼眶是红了,充满了红血丝,他嘴唇抿着,凝视闻亦的眼神充满了可怕。
那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可怕,都让闻亦担心,下一刻阎捷会不会朝他冲过来,抓着他的手,然后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让自己身处危险,到底为什么不遵守承诺,不照顾好自己。
闻亦喉头发痒,想咳嗽,又强行忍住了。
他转过身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右手已经没法抬起来了,又疼又腫,闻亦单手洗漱,洗过后出门,阎捷从楼梯口走了过来,他站在浴室门外,目光深暗又阴郁。
就那么直勾勾的毫无掩饰地盯着闻亦,他们都有很多话要说,可太多话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楼下早饭准备好了,一直都热着的,闻亦往楼下走,坐在餐桌边,闻亦低头专心吃饭。
右手无法用,现在都用左手,好在左手拿筷子,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偶尔下意识地想抬右手,然后肩膀传来一阵阵胀痛。
等吃过饭,佣人收拾碗筷,闻亦往客厅走,坐在了沙发上,闻亦刚要往后面靠,一个柔軟的靠枕垫在了他的背后。
闻亦此时,才能够松口气,他看向了阎捷,嘴唇微微张开,想说的三个字,没脱口,便让阎捷给制止住了。
“如果是你想和我道歉的话,那么没必要,你没有对不起我。”
“真的说起来,你做的这些,都是在帮我,你是为了我,我该谢谢你还有和你道歉。”
“让你这段时间来,始终都在为我操心。”
阎捷不说还好,他一说,闻亦松下的那口气再次提了起来,阎捷的眼眶里都有泪光在闪烁,他逼着自己控制情绪,他不想发疯,他不想随便在闻亦面前发疯。
他已经没得选了,年龄比闻亦小,被闻亦照顾到现在,要是现在还因为闻亦为了他去以身涉险,而指责闻亦的话,那自己就真的不太是东西了。
可是,阎捷猛地转头,把浓烈的悲伤给控制住,他鼻音是沉重的。
他呼吸也是重的。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我们难道不是家人吗?”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接受你,和你成为家人,但你做的,又真的把我当家人了吗?”
“如果当时晚一分钟,哪怕是几十秒,你知道会有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或许你不在乎被人動,可闻亦,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会愿意眼睁睁看到你受侮辱吗?”
“闻亦,你要是觉得我太年轻,我太脆弱,处不好事,你和我说,我可以学,有事情,你让我去,别都是你在为我辛苦奔波,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阎捷走了上去,他蹲在了闻亦面前,他一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就这样蹲在沙发前,他甚至想为闻亦跪下了,跪在他面前,然后请求他,恳求他,不要为他做这么多。
他阎捷到底何德何能,配闻亦这样为他牺牲。
“不值得的。”
阎捷抓着闻亦放在膝盖上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上,他的眼泪滚落了出来,他不想流泪的,但是控制不住,眼泪滚下来,滚烫的眼泪,烫得闻亦的心都颤了一颤。
“阎捷。”
闻亦喉咙沙哑,肩膀很不舒服,但相比较于阎捷此时的情绪失控和悲伤,那点疼都不算什么了。
“就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没有不遵守我的诺言,我很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危,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知道他们始终都不死心,今天不动手以后也会动手,阎捷,其他人我总归不太信任,只有自己来,我才放心。”
“现在结果出来了,他们要么进去,要么就自己离开,以后都不会再成为威胁。”
“那几个小女生,都是未成年,能够和阎戎在一起,估计和阎戎都有点关系,阎戎一个成年人,和未成年睡了,一旦公开,怎么都要进去。”
“这是能威胁他们的把柄,周围觊觎的人太多了,阎四伯他们,算是一个警告,再有别人想动手,总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结果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的伤,也不是这次造成的,是先前小酒馆的事,要是没有当时的,那我现在就更一点事都没有。”
“阎捷,以后都没事了,你可以坐得安稳,我也能安静看着你好好的。”
闻亦双手捧着阎捷的脸,阎捷望着他,脸色不见丝毫的好转,他眉宇欲裂,似乎不管闻亦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
闻亦只得沉沉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事情都过去了,你的担忧是对过去的焦虑,这种焦虑就更没必要了。”
“我承认我是冲動了点,可就像你说的,是为了你,但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为了这个家,以后再也没有风雨。”
“阎捷,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闻亦说到这里,几乎是把自己的一颗真心都掏出来给阎捷看,阎捷即便再痛苦他的隐瞒,也无法再沉默且失控下去。
“我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