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报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疏漏。
费奥多尔撕碎砂糖包,将糖分尽数混入红茶之中,略有些出神地搅拌。不仅损失了之前的布置,还折损两名棋子,一次严重的滑铁卢。
还是先离开好了,下次交锋时,他会做得更好。
俄罗斯人起立,将纸币压在杯下,转身离开。尚未走出两步,一条腿挡在了他的面前,循着西装裤往上看,太宰治正抱着椅背笑眯眯地挥手同他打招呼。
“哟西~亲爱的费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太宰治。”费奥多尔慢吞吞地念出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通过简单的推。”
“是这样啊,那么您是要来抓捕我吗?”暗沉的眸光微转,扫过包围门口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费奥多尔配合地伸出双手,拷上枷锁。
“棋差一招,事已至此,我会配合的。”费奥多尔抬步走向军队,之后应该先是监禁,更细致的刑罚还需要法律的裁定,暂时不算走入死局。
脑内转动着无数破局方法的虚弱青年咳嗽两声,看起来就如同温顺的羊羔,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暂时蛰伏的毒蛇。
“不对不对,方向错了。”太宰牢牢钳住他的手腕,摇晃着脑袋拦住他的去向,“那样简陋的监狱怎么能关得住您呢?”
不妙的预感涌上费奥多尔的心头。
太宰似笑非笑地开口:“拥有漫长寿命,是什么感觉呢?”
罪与罚的异能效果:在杀死自己的人身上复生。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做到永生。这是魔人藏得最深的隐秘,本不该被任何人所知晓。
魔人骇然失色,过往时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一扇门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门身就像是枯萎的干尸制作而成,而大门中部则是一只巨大的眼珠,眼珠咕噜噜转向陀思,旋即大门迅速开裂扩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成枷锁牢牢扣住了目标。
“狱门疆!”费奥多尔惊呼,然后恶狠狠咬牙。该死,如果是被这玩意儿困住,他就真的完全不用出来了。已知的开启方式全都下落不明,就算有下属,被捞出来也不知道会是哪个猴年马月。
他极力冷静地与太宰治协商:“换一种方式,我们可以交换条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知,现在这样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真是难得的狼狈啊。”太宰对着他掏出手机就是一阵咔咔拍照,恶意满满地开口,“你的条件很动人,但是非常遗憾,没有你对我更加重要!”
枷锁折叠收缩,不为任何人意志所撼动,费奥多尔被顷刻间吞没,只留下一声不甘的怒吼。
“该死——”
遍布细小眼睛的正方体咕噜噜从半空中摔落,转动的眼珠有些恶心骇人。太宰治捡起来丢进垃圾袋里,然后一边懒洋洋地向上伸手,十指交握,腰身拉成弓状,一边口里传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收工收工!完美落幕!”
将尽未尽
看着咒术界把狱门疆层层叠叠地打包封印起来,川岛未来只觉得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
老鼠确定是关进笼子了对吧?没有跑出去吧?笼子里面万一有信号怎么办?
饱受捕鼠焦虑症困扰的市长先生夜不能寐,半夜都得爬起来抓着系统再三确认魔人还关在小盒子里。
幸运猫猫嫌弃地一脚踢开面前的老鼠玩具,跳到川岛膝盖上,弓起屁屁伸了个懒腰,抖抖身体,糊了对方一身白毛,又施施然走开:请不要焦虑到鸡宠物谢谢。
川岛忧郁地打了两个喷嚏:唉,果然没人能够解进度条卡在99的忧伤。
万一倒退回去……
呵,他和系统必须死一个。
好在潜藏的危机解除了一个,马上就冒出来另一个,就像是永远打不完的地鼠,每天都是新的惊喜。
能够覆盖旧焦虑的只有新问题。
例如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神情恍惚,眉头紧锁,盯着屏幕纠结得头发都要消失掉的安吾君。半晌,男人痛苦地趴倒在电脑前:“完了,未来你的背景被人扒出来了。”
川岛思考了两秒,恍然大悟,到这个时间节点了啊!他确实还有个黑方老家来着。
市长先生挥挥手,不仅不紧张,反而放松地窝进沙发,浑不在意地表示:“没事没事,这件事一直不发酵我才紧张呢~”
发酵了才好啊,说明快要可以结束了,要是一直平平安安,他才要担心是不是魔人在哪里埋了个大雷。
安吾闻言顿时安心,很好,看来川岛他胸有成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那么事情定然会迎刃而解。没错,他现在对川岛的盲信已经不讲道了。
而被寄予厚望的川岛压根没打算解决问题,相反,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启离职后的退休生活。
节点来了,结局也就近在咫尺了,而通关的最后一步正是离职。
没错,之前严厉禁止的行为,却是真正打通游戏的钥匙。川岛未来是外来者,而横滨想要突破限制实现升格,就必须在借助外力之后再摆脱外力。
“安吾,帮我个忙吧。”埋在沙发里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好的,没问题。”安吾迅速抬头,手上掏出小本本,聚精会神地等待后文。
“帮我组织一场辞职演说。”
啪嗒——
钢笔滚落,安吾像是从梦中惊醒似的,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慌乱地低头去捡起自己的笔,手指却抖得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