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织很安静。
须臾,她有些惆怅地叹了声气,语气显而易见合了几分犹豫之意:“我、一定得喊吗?”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
宇内天满微垂下眼皮,似乎是在陈述一件事情那般过于平静的口吻,而传到不二诗织的耳里——却是无端将其添了不少委屈的意味。
像是有一只隐形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再用力地往下一拉。诗织下意识抿起了唇,仿若有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不、不是——”
她笨嘴拙舌地想要解释。
“那请诗织直接叫我名字吧。”
黑发微卷的青年抬起了脑袋,很认真地注视着明显有些怔愣的她,明明隐在发下的耳根都掩饰性地泛起了绯色,却是神色自若地轻声作询问的口吻:“——可以吗?”
“……”无法避免的心绪,好似无端有什么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明明不是春天,却总能让她联想到独属于那个季节的风。像是笨蛋,以至于连舌头都打了结,笨拙地道出那个她只在独处或是内心悄然默念过的名字。
“て、てん——天满。”
不由自主轻颤的声线,明明向来不敢与他人对视的诗织却在道出那个名字之时倏然抬起了眸直直地看向眼前人,抱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念头,如同恍神那般喃喃又重复了一遍。
“天满。”
她讲:“——天满。”
宇内天满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什么时候不无趣?宇内也曾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打排球、吃饭团时才会有所干劲。但这两者又并非是唯二,至少他在意识到还有第三个选项之前绝对没想过这方面的东西。
在决心画漫画之后,也有人询问过他是否谈过恋爱。即便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被问到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宇内还是很坦然地回应了否认的答案。
但他或许有「暗恋」的人。
用「暗恋」这一词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大抵是不大准确——实际上,宇内天满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对不二诗织到底抱以怎样的念头。因而「喜欢」这种东西于世人而言向来是个苦手。虽说并不晦涩难懂,但要探究自己的心绪是否属于「喜欢」的范围里就显得令其苦恼了。
高中时期的社外校内活动早已习惯盯着某个人发呆。宇内天满有时也会后知后觉自己的注视或许过于突兀——但对方好像有些太迟钝了,很明显从未察觉到他的目光。
迟钝的慢拍、未曾回应过的注视;
宇内也会觉得泄气。
但从始至终,他的想法都很简单。
只要能看见她、只要能看见诗织——
他就会很开心。
仅仅是看见她,他就会开心。
而现在,高中时期连单独相处都没几回的暗恋对象就站在他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执拗于定望住他,同时一遍又一遍地轻声道出那个明明只用念一次的名字。
隐在黑发之下的耳根都在发烫;
下意识蜷缩了手指,宇内天满此刻好似只是跟随着本能与不二诗织对视,无法移开、稍显宕机的大脑都在昭告着他此刻绝对不平静的心绪。
明明不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