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时汉尼拔他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古龙水也盖不住的血腥气,塞廖尔脚步微顿,心头思绪万千却完全没表现出来,只是对汉尼拔说道:“我相信迪克。”
“看起来你们两个正在情浓时。”
关上房门,玄关到走廊都是昏黄的灯光,汉尼拔整了整微皱的袖口,走在两个人前面一步,打量着他们时眼底满是意味深长:“作为你的实际监护人和心理医生,我很高兴看到你拥有了作为‘人’的情绪。”
塞廖尔没什么反应,迪克却听得头皮发麻。
对塞廖尔的童年有所耳闻以后,再听汉尼拔的这句‘实际监护人’,总会让人有种莫名的寒意。
注意到迪克的反应,汉尼拔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袖扣,微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若有所思。
“已经到了互诉衷肠的程度了吗……”
“嗯?”塞廖尔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什么,”汉尼拔摇了摇头,收回了分给迪克的、那两分充满隐晦探究的挑剔打量,慢条斯理地换了个话题。
“我只是在想,就算现在是不那么美妙的非常时期,你到底是我手下最顽固的病人。这时候病情有了向良好状况发展的趋势,我理应给你一些奖励。”
你杀不了我[修]
“类似一个愿望那种的奖励吗?”塞廖尔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就像真的在思考要什么奖励一样。
然而他微凉的手却和迪克的交缠十指相扣起来,无声安抚着迪克有些紧绷的情绪。
将塞廖尔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汉尼拔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又像是想起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参考上次给你奖励的后果,我认为这次有必要把奖励延期。”
“那看来带走威尔这件事就没办法作为‘愿望’简单明了地达成了。”
话音刚落,汉尼拔从容的脚步突然停下,侧身看向塞廖尔。或许是因为角度的缘故,昏暗的走廊中汉尼拔的眼眸显得冷漠又残酷。
“通知彼地丽娅转达给我消息,又特别说明了会回来,就是为了带走威尔?”凉凉地笑了一声,汉尼拔低沉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意,“真可惜。”
塞廖尔挑了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停在一扇门前,汉尼拔的手握上把手,转动间笃定道,“威尔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咔嚓。”大开的门内是塞廖尔最熟悉的地方之一,迪克敏锐地察觉到他家亲爱的和他相扣的手紧了紧,不由有些担忧地望了过去。
比起幽暗阴森的走廊,这个房间无疑明亮的多。
早上的阳光并不灼热,透过细长的窗户照进了房间,让人的心情都明快了几分。
“这里是我的心理咨询室,”汉尼拔先一步走了进去,指尖抚过门边的青铜色驯鹿雕塑,意味深长地撇了正要进来的塞廖尔一眼。
“……?”塞廖尔顺着驯鹿雕塑向下看到抽屉,不知怎么就福至心灵反应过来,迈进房间的脚步攸地一顿。
“说起来,虽然你给我留了字条,但公证文件的法律效果还在,这间房子理应还是属于你的。”汉尼拔温和地笑了,从抽屉里摸出塞廖尔当初在基地留下的那张纸条晃了晃,脸上带着几分调侃。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擅闯民宅,我是不是应该回家摸把qiang来处决你。”一提起这件事就头疼,塞廖尔揉了揉额角,拉着迪克驾轻就熟地坐在了沙发上。
“就当是收容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家伙了,感谢你的包容。”坐在了相对的两个座椅中的一个,汉尼拔一双长腿舒展着,双手交叉搭在膝头,看起来没有他口中哪怕半分的落魄。
“呵,”塞廖尔挑眉,毫不掩饰地嗤笑起来,没再就可怜的家伙这方面多深入,“你把我和迪克带到了心理咨询室,是要对我们说什么吗?”
“我只是突然想到,很久没对你进行心理辅导了,”汉尼拔的声音微扬,瞥见迪克充满警惕的微表情,神情意味深长起来,“这时候你的这位情人仍旧能够旁听吗?”
“……”深知汉尼拔所谓的‘心理辅导’在此时有双关的意味,塞廖尔犹豫了一下,薄唇附在了迪克耳边。
“我在这里拖住他,你去找威尔。”
迪克手微微一颤,转头看向塞廖尔,没有立刻站起身。
那双迷人的湛蓝色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放心。”塞廖尔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微凉的指尖蹭过手心,迪克感受到有一小团粗粝的纸质物塞了过来。
这是纸条?亲爱的想要告知他什么吗?
他心下一惊,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给了塞廖尔一个拥抱。
“好吧亲爱的,那你注意安全。”亲了亲塞廖尔的发顶,迪克好似被说服一般站起身向外走去。
路过汉尼拔时,迪克在塞廖尔面前惯常收敛的棱角骤然迸发,无声警告的目光锋利又摄人。
汉尼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表情,回以迪克一个淡然的笑。
平和又暗藏危险的杀机。
心理咨询室的门开又合,汉尼拔背靠着椅子,姿势优雅又禁欲。
他看着不知何时坐到了他对面的塞廖尔,恍然有种即视感。
曾经的无数个日夜,他都在这个有着红白窗帘的房间和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两个人独处,以心理医生和病人的身份。
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不太顺心的事,但无论怎样,最终他还是坐回了这里。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模拟了下汉尼拔的心理,塞廖尔双手随意地搭在一旁,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