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靠在谢珩身上没有起来,任凭谢珩的手插进她的头发里,像摸小猫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这回就算
了,师月白想。
下回她一定记着和谢珩说,不能这样摸一只狮子的脑袋,太失礼了,她又不是有主的小狗,换别的狮子肯定已经生气咬他了。
齐姜醒来时,五感并没有完全恢复。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看不见,听不见,没有触觉,没有痛觉,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但她就是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如走马灯一般,她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她是个出生贫寒的农家女,被妖族摧毁了村子,在逃难的过程中和母亲失散,然后进了朝歌成了王城的奴隶。
十五岁时,旧王薨逝,她被选为殉葬的人选。
她想要反正都是一死,便煽动其他奴隶起了暴乱,却意外被新王姬樊选中,成为了他应付政敌和旧贵族的棋子。
和他的王后。
后来也成了他的祭司,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大将军。
她的故乡被妖族百姓,征战多年,她见过很多因为妖族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却也率军攻陷妖族阵地,让许多妖族的孩子失去父母,流离失所。
她和妖王冥燚打了一辈子的仗,打到最后,她问自己一辈子的对手,我们为何而战。
冥燚满头华发,答非所问地说,我们或许是最后一次在战场上想见了,齐姜。
她没来的及问冥燚这是何意,妖族突然鸣金收兵。齐姜疑是有诈,不敢贸然追去。
回到阵地时,朝歌传信说,收到了妖族请求和谈的信。冥燚在信中说,两族相争百年,伤痕累累,他自感天命将至,时日无多。想在自己百年之前,休止两族永远无休的血仇。
姬樊说,冥燚诡计多端,他疑是有诈。但是前线之事,全凭大将军定夺。阿姜吾妻,只盼早归。
齐姜收起了姬樊的信,最终还是踏上了去妖族的路。
“若能换得大好儿郎不必身死于战场,父母不必倚门望归,我何辞一死。”
“大将军好胆色!”冥燚看着孤身赴会的齐姜,忍不住亲自为她斟上一大杯酒。
休战,属地划分,战俘交换。
一旦选择了和平,这些原本万分棘手的事情也不再那么步履维艰。
“王把和谈之事全权交给我了,”齐姜抬起眼,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已经不再是少女了,可是当协议彻底拟定的一瞬间,她竟也有了几分如少年时一般的志得意满,“我们今夜就能签下这份协定。”
冥燚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