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沂愣愣地看着宋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你是宋朝?”
虽然是一样的名字,但她就是知道,他认出来了。
宋昭轻轻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是我。”
“可……可是……”贺沂语无伦次,“你不是……”
“可是我已经死了,对吗?”宋昭接过他的话,语气平静,“说来话长……”
宋昭将宋诚进京被斩,自己中毒而亡,又在千里之外宋昭身上醒过来,以及之后发生的事,简略地告诉了贺沂。
贺沂听着,拳头越攥越紧。
他难以想象,那个曾经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飞霜将军,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
“你的毒箭是怎么回事?”
宋昭摇头:“不知。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箭伤。”
贺沂皱了皱眉说道:“难道是北离?那一战你歼灭了北离的精锐部队,难道是他们的报复?”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宋昭疑惑道,“北离如果要杀我,为何不直接用剧毒,我当时已经中箭,若毒药换成见血封喉,我活不过一天,可那毒药却是慢性毒药,甚至我记得……”
“什么?”贺沂追问。
“我记得范大夫说,若不是我听闻噩耗,急火攻心,这毒,该在一年后发作才对。”
贺沂陷入沉思,范琪是北城军军医,医术了得,他说的话必不会错。
如果按照宋昭所说,确实不像是北离动的手,北离与北城军乃是死仇,不至于会在这上面用个慢性毒药而不直接毒死。
不是北离……难道……
是大启?
宋诚表面上看起来功高盖主,被皇帝杀了。
可杀对了吗?
宋诚军功虽高,可前二十年从未离开过北离前线,何来盖主一说?
宋诚为人刚正不阿,乐善好施,北城军后方墨阳城的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北城军治军严明,军中上下一心,抗击北离二十余年从未退让。
这样的人,会牵涉谋反?
贺沂不信。
而飞霜将军宋朝,年仅二十,若不是中毒而亡,世人甚至不知她是个女子。
一个女子,长在军营之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立下赫赫战功不说,甚至未求过任何封赏。
为何要下毒害她?
若说宋诚的死还有迹可循,宋朝之死,就疑点重重了。
这两者之间好像证实了,宋诚和宋朝的死因,没这么简单。
宋昭见他迟迟不语,开口问他:“怎么了,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贺沂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摇了摇头道:“不知,你的死讯传到北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日,父亲怕我……,将我关在家中……”
宋昭了然。
北川侯本就是个不问世事的闲散侯爷,处事谨慎。可贺沂和他父亲却是背道而驰,贺沂武艺高强,嚣张跋扈,是后来在北城军中历练了几年,才渐渐敛了性子。
当时宋诚被治的乃是大不敬之罪,自己也是欺君,若贺沂此时前来,只会牵连自身,为了北川侯父,贺章必然会阻止贺沂的轻举妄动。
“宋昭。”贺沂小心翼翼开口,“你……你真的是女的?你真的回来了?”
宋昭微笑点头:“是,前世今生,我都是女人。”
“可……我们在一起两年,我竟然丝毫未察……”贺沂呆愣愣地说道。
宋昭轻轻一笑,答道:“父亲将我从小养在军营里,别说你了,就连俞济和俞舟都不知道。”
“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如今……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了。”贺沂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贺沂。”
贺沂与宋昭对面而立,一时二人都有些感慨。
宋昭开口道:“贺沂,我需要你帮我。”
贺沂立刻道:“你说,我必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