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早朝才开始,便有御史大夫赵延站了出来,奏本往地上一摔,声如洪钟:“臣有本要奏,这、这北离使团!他们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哪里是来求和的,分明是来耀武扬威,挑衅我大启天威!”
他话音刚落,便有官员跟着附和:“赵大人所言极是!臣亲眼所见,北离蛮子在城中肆意妄为,调戏良家妇女,强抢民财,简直目无王法!”
“皇上,北离狼子野心,绝不可轻信他们的求和之词啊!”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主战派官员纷纷站出来,慷慨陈词,痛斥北离的种种恶行。
宋礼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就在这时,以丞相阮明泽为首的主和派官员也站了出来。
阮明泽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北离虽有蛮横之举,但毕竟是使臣,代表着北离王庭。两国交战,生灵涂炭,能以和为贵,自然是最好的。”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难道我大启就怕了他们不成?任由他们欺辱,岂不堕了我大启的威风?”一位武将打扮的官员大声反驳。
“两军交战,并非儿戏。北离铁骑骁勇善战,若真开战,胜负难料。与其两败俱伤,不如以和为贵,休养生息。”阮明泽依旧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阮丞相,你莫不是被北离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心智?竟说出如此丧权辱国之言!”赵延指着阮明泽的鼻子怒斥。
“赵大人慎言!老夫一心为国,岂容你污蔑!”阮明泽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金銮殿上,主战派和主和派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吵得不可开交。
崇信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看着底下吵成一团的大臣,心中烦躁不已。
“够了!”陆承启猛地一拍龙案,怒喝一声。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皇帝身上。
“一切等宫宴结束后再议。”陆承启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皇上圣明!”阮明泽等人立刻跪下高呼。
赵延等人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再出言反驳。
宋礼则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得意之色。
退朝之后,宋礼则与阮明泽并肩而行。
“丞相大人果然好手段,三言两语便说服了皇上。”宋礼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阮明泽淡淡一笑:“宋大人过奖了。老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今国库空虚,不宜开战。更何况,北离使团此行,也并非全无诚意。”
“哦?丞相大人何出此言?”宋礼则故作好奇地问道。
阮明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宋礼则一眼,缓缓说道:“北离王子格根,对宋大人似乎颇为关注啊……”
宋礼则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丞相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介户部尚书,如何能入得北离王子的法眼?”
阮明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宋礼则看着阮明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总觉得阮明泽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
宋礼则快步走过曲折回廊,绕过几丛修竹,来到一座隐蔽的假山后。山石嶙峋,遮蔽了此处的光线,更添了几分神秘。他轻叩三下石壁,一道暗门无声地开启。
“宋大人,您可算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暗门内传出。
宋礼则闪身进入,暗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山洞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照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势。
“事情办得如何了?”男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宋礼则拱手道:“一切尽在计划之中。今日早朝,赵延那老匹夫果然上奏弹劾北离使团,主战派和主和派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男人轻哼一声:“一群废物!吵来吵去,还不是任人摆布。”
宋礼则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位爷的脾气,最讨厌的就是大启朝的这群官员,尤其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
“哼,那个老东西,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明君圣主?也不过是个昏庸无能之辈!”男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恨意,“若不是……”他突然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宋礼则察言观色,心中一动。看来这位爷对崇信帝的恨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所言极是,那皇帝老儿……”
“慎言!”男人厉声打断他,“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不必说出口。”
宋礼则连忙称是。
“北离那边,可有动静?”男人再次问道。
“格根王子对微臣颇为信任,”宋礼则略带得意地说道,“看来北离也并非铁板一块,只要稍加挑拔,就能让他们狗咬狗。”
男人冷笑一声:“格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惧。真正难对付的,是那个陆……”他又一次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总之,你要小心行事,莫要露出马脚。”
“大人放心,微臣明白。”宋礼则连忙保证。
男人沉默片刻,又道:“那个陆濯,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宋礼则心头一凛。这位爷对三皇子的关注,似乎有些不寻常。他斟酌着说道:“回大人的话,三皇子最近深居简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哼,越是平静,就越说明他在暗中筹谋。”男人语气冰冷,“此人城府极深,不得不防。你要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来报。”
“是!”宋礼则心中一沉。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山洞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