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丝乱飞，一撮直接飞进嘴里，他拨得狼狈。
颈后忽然伸来一双手，替他将尾收拢成束，甚至还松松地编成了最基础的三股麻花。简€€不知何时放开的操控绳，将他们完全交给了气流与风。他从手腕上撸下那根绳，略显笨拙地一圈一圈替他固定好。
月时宁适时调整镜头的方向，将他们一同框在取景器中：“看我的飞行员，是不是很……”
看到简€€笑容的刹那，他愣住了。
跟骑车时不同，跟冲浪时不同，跟品尝到美味时也不同，他没看过简€€这么放肆的笑，那双眼睛迎着光变成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前所未有地清澈，正将珍藏其中的美好回忆娓娓道来，甚至有些孩子气。
与幼稚无关，与热爱有关。
简€€握住操纵绳，再一次抓住了看不到的热气流，带他盘悬爬升，转弯时，他的身体几乎要水平，堪比高空旋转秋千。
“很什么？”简€€笑着问。
“……很帅……”月时宁眼眶一热，泪水几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飞出。
他急忙翻转镜头拍夕阳，好在有护目镜遮挡，简€€并没有看到他不争气的眼泪，自然也不知他心里的翻江倒海。
原来，这才是简€€完整的样子。
比任何时候都迷人，也比任何时候都珍贵。
第58章生日快乐
离开俱乐部时他们带走了两份现烤现拌的牛排沙拉，途经海崖大桥，他们下车并排坐在观景区的栏杆上吃光了才再次上路，赶到杰维斯海湾时已经八点多了。
简€€民宿订得太匆忙，好位置早被抢空，他们入驻的地方离海边有十几分钟脚程，胜在足够宽敞。
“怎么了？”简€€洗完澡，见他人还在飘窗前呆，忙坐到他身边，“还不舒服吗？”
月时宁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之前说，要你做我的助理，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现在就要我辞职吗？”简€€玩笑道。
“还是不要了。”他拽下简€€随手搭在颈上的毛巾，替他轻轻搓干耳朵和尾，“你该去做你喜欢的事，所以……不要放弃飞伞好不好？”
简€€一怔，定定看着他。
少云的夜里，月辉格外明亮，从那一汪蓝瞳里反射出迷人的光斑。
“他们……我是说，你的家人。他们是不是从来没看过你飞伞？”月时宁问。
“嗯，没有。没空，也觉得不是正经事。”若不是有个全澳冠军的头衔，他们是提都不会提的。
“怪不得。”那人恍然大悟，“你该让他们看看的，看过了，他们就舍不得让你放弃了……。”月时宁微微蹙眉，眼底光芒潋潋，他轻轻环住简€€，双手按在他两侧的肩胛骨缓慢地摩挲着，仿佛在用掌心的温度融化一块坚硬的寒冰，他蹭着简€€的耳鬓，喃喃道，“……你会飞啊。”
自落地后，月时宁的状态就不太对，一路上少言寡语，伴着落日吃晚餐时，他没有赞叹好美，没有夸奖他教练引以为豪的烤肉技术，剩下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甚至摆脱了上车便会犯困的毛病，一分钟都没阖眼，只静静盯着窗外呆。
简€€以为这些都是第一次飞行的后遗症，却没想到他居然在思考这些。
“你……不觉得很危险吗？”他试探问道。
月时宁放开他，掏出手机：“我刚刚查过了，世界体育联合会把滑翔伞的危险系数排在第47位，不说跳伞滑雪这样的极限运动，它甚至比我们熟悉的篮球足球还要安全，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专业运动员来说，更安全。”他打开相册中的饼状图，是国际航空运动联合会布的事故原因统计数据。
他打开浏览器，还要再翻别的出来。
简€€抽过他的手机扣放倒一旁，心情难以言喻。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切实地了解滑翔伞，而不是想当然或道听途说，指责他永远长不大，不顾安全不计后果没有责任心。
“即使不去做职业运动员，也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它好不好？”月时宁低头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闷闷地说，“如果，他们因为这个就不爱你了，我会加倍爱你的……”
简€€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