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云说道:“鲜血也是一样的。”
他转动着眼珠,慢慢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坐在一边毯子上的小雌虫。想要一招杀死束巨,不是难事。但束巨活着的作用,远远大于死去。他可以干活,吃的也不多,还有实打实地一门手艺。
沙曼云大步走向幼崽。
他手臂慢慢的异化,展现出螳螂种特有的尖刀。
束巨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站起来阻止道:“不行。”他看着背后依旧昏睡不醒的雄虫说道:“他会伤心的。”
沙曼云将尖刀架在束巨的脖子上。
他的尖刀又快又准,直接擦破束巨的脸颊。雌虫的半边脸上多了一道横着的血迹,鲜血的味道让沙曼云感觉熟悉又陌生。
“让开。”
“我可以修好的!”束巨和沙曼云差不多高,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让步。束巨的脸慢慢地扭曲起来,他像是要说什么,但是那种决定让他异常艰难。“先生,会伤心的。”
沙曼云没有表情,他一直都是这样。
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不会笑,不会哭,他有正常人的表情掌控能力,和正常人的区别在于:他想不想要伪装出正常的样子。
他看着那只小雌虫。小雌虫缩在毯子边上,房间昏暗,他那双如同温格尔一样美丽的眼瞳却温柔的散出光泽。
温格尔,会伤心。
这是他唯一一的孩子。
真是奇怪。沙曼云永远都不会理解那些保护孩子的雌虫和雄虫。他有几次闯入到雄虫单独在家的屋子,当着那些雄虫的面杀死了他们的幼崽和还没有孵化的蛋。然后在绝望的雄虫没有反应过来,慢慢地杀死他们。
雄虫是什么?
沙曼云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并不觉得雄虫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过多的欢喜,在观察诸多虫族家庭之后。沙曼云得出一个结论:
在体能、能力、财产等诸多方面都比不过雌虫们的雄虫之所以受到雌虫们的喜爱和追捧。
不过是因为性爱。
不过是因为基于躯壳的欢乐。
不过是因为种族本能中对于繁衍的执着。
雄虫只是繁衍的一环罢了。
沙曼云最喜欢的还是那些失去雄虫和幼崽之后,痛苦的雌虫们的表情。
因为强者比弱者有更强的摧毁价值。
但又是因为这种摧毁雌虫的快乐,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雌虫们最关心的、最柔软的一部分都是雄虫和他们的幼崽。
这种念头让他有段时间,极度想要诞下一个蛋。
“这又不是你的幼崽。”沙曼云对束巨说道:“杀了,你和温格尔再生一个就好了。”
束巨瞳孔紧缩了一下。
他慢慢地垂下手来,小雌虫嘉虹紧张地看着这个大人,他听得懂这两个人的对话。距离雄父昏睡已经过去了三天,在那只漂亮的雌虫来了后,嘉虹以一种远过当前年龄的心智成长起来。
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不理解生死。
“杀了我,雄父就会醒吗?”嘉虹天真地问道。
束巨心抽了一下。他将嘉虹扯回来,对孩子大声吼道:“闭嘴!一边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打不过沙曼云。大不了就是四个人一起死掉,但问他后不后悔把沙曼云找回来。
那束巨也会说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