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可惜呀……”
胡迁灿烂一笑,满不在乎道:“刘起他好像……”
“活不长了。”
遥望启明“刘起他再爱你,……
根据胡迁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聚集在两地边境的百万之师,有极大一部分并非出自刘起麾下。
他原是镇守庐陵,在回到建康受封后,旗下军力也大多归从了建康周边的京畿地区,以作卫戍之用。
既是卫戍,便不可随意擅离京师建康,更不得奔袭至千里之外的大魏。
由此,此次集结之师,大多来自助宋主顺利登基的其他八位辅国大将,只不过由刘起领帅,一统军令。
而这其他八位也都不是好惹的货色,有纵横沙场一生的肱骨老将,有堪称宋主心腹的左膀右臂。
他们个个都比刘起年长,也比刘起更有资历。
论打战,刘起袭得先父丹阳王真传,在战场上勇猛无比,举世无双。
但要论政谋、论心机,那八位定能将他拆骨入腹。
胡迁缓缓道:“我虽只是个文官,不懂上阵杀敌那一套,但多少也读过些兵书。”
“这战场之上,波谲云诡,形势变幻莫测,一个不留神,就是要了性命的大事。”
“亲自率领麾下之师,犹有兵败之危,何况还是像他这般,统帅他人的部下?”
正如胡迁所言,人多少都分个亲疏远近,若是跟着自己的将军,纵是身死沙场,马革裹尸,不少人亦是心甘情愿。
可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别人卖命?
仓皇集结下来的兵力,纵是百万之师,到底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见我不搭话,胡迁顿了顿,又道:“说来也是可笑,他一个庐陵王,替大宋身先士卒,可到头来,手上却无半点兵权。”
“原先镇守在庐陵那些精兵干将,临了却全都成了宋主刘襄的直系。”
“霜儿,这叫什么,你可知道?”
胡迁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一道如刀锋般锐利的冷笑。
“卸磨杀驴。”
他逐字顿道。
“这宋主,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的心好似被他的那一句句话给徒手撕裂,千疮百孔的疼痛,叫我痛不欲生。
我也终于知道,他迟迟不愿应下借兵之事,实乃并非他的意愿。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想帮我,只是他根本帮不了我。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他的兵权一早就被卸了,从他踏进建康的那一日起,就被剥夺了回去。
他不过是个受人制约的可怜人,纵使为国征战,血洒四方,绕是逃不过被人猜忌,为人提防的下场。
可纵是这样,如此困难之下,他亦是想方设法收来了兵力,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赶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