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炤道:“我晚些时候去灵矩之眼那里看看。”
芸昙笑:“还要多谢你这么久以来帮我遮掩。”
巫炤挑眉问:“往全城的灵矩之眼附灵魂之力,每每损及自身。这件事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却从不避着我。”
芸昙十分自然地说道:“别人有可能拦着我,你不会啊。”
“哦?”
芸昙抬手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因为在你眼里,西陵比一切都重要,包括我的命。”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芸昙转头看他:“介意你选了西陵不选我这个朋友?那又怎么了?每个人心里对不同的事不同的人都有不一样的地位区分,这很正常。比如……在我眼里,缙云就远比你要重要。再说了,左右我也要不断练习释放力量,多用些在西陵总比用在旁的地方更好不是?”
巫炤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瞧,为了……能让缙云回来,我也可以眼看着你一次次受伤。连我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道理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芸昙看着巫炤:“所以,我不会因为没有被选择而怨怪,毕竟……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选我。”
“那……缙云呢?”
芸昙愣了一愣才有些明白过来巫炤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一样的。缙云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放弃别的。可我……不会要求别人也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一定要选他。这世上人们有太多追求,太多顾忌,太多想要争取的东西,太多想要保护的东西,哪能要求所有人都只为了一件事,滞后一切呢?我看重的,我会不惜一切去守护去争取,放弃旁的。其他人自然也有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守护的东西,为了他们最重要的,放弃我看来最重要的,就像我为了我想守护的人可以放弃他们一样。谁都有自己的道理,谁都有自己的抉择,并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是心境不同罢了。他们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我也不会妄想让他们变得跟我一样。”
巫炤沉默片刻,转而开口道:“这次你多留几天,我觉得摸索到了一点儿什么,过两天再尝试一次,你在旁边帮忙。”
芸昙愣了一下,脸上喜色甚浓:“好!”见巫炤没有什么旁的事情,耗费灵魂之力过度的芸昙也需要早些回去歇息,便转身打算离开花海。走了两步,她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巫炤轻声道:“虽然我明白,在西陵面前我不算什么,可我也知道,巫炤你还是把我当做朋友的,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你也会愿意付出代价帮我,这样就够了,我很感激。”
巫炤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才传来:“……啰嗦。”
回到自己的小屋,芸昙瘫倒在床上抬起手攥着胸口衣料下挂着的珠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自从知道她灵魂有异后,几年来她也多次研究过自己胸前挂着的这颗珠子,稍有所得。这颗珠子她戴在身上的时候,颇有稳定灵魂温养身体的功效,缓慢引导灵魂之力逐渐加强身体强韧程度。在她六年来频频心急加快释放灵魂之力的速度情况之下,也大概多赖这颗珠子的辅助和镇定,才让她的身体不至于承受不住灵魂的力量崩溃。但某种意义上,这颗珠子的存在也抑制了她释放灵魂之力的进度,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芸昙呆在自己的住处好好休养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等来的巫炤的召唤。
来替巫炤找她的,正好是鸤鸠。
除了它的主人巫炤,在芸昙面前的时候大概是鸤鸠最老实的时候。虽然芸昙脾气好,也没真的主动对它动过手,但出于对芸昙别样的灵魂之力的恐惧,芸昙在的时候鸤鸠从来不敢多话。
鸤鸠传达了巫炤准备好了在花海等她的话之后,迫不及待地拍着翅膀从芸昙面前飞走。
芸昙来到花海,巫炤背对着她站在那里,身边悬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骨片,而她昨日才注入过力量的那一片正悬在最中央,巫炤眼前。感觉到芸昙走过来,巫炤只侧过脸点点头便开始挥手勾画施法,算是早有默契的芸昙默默在他身后调起自身能用的灵魂之力,时刻准备着加入。
花海上空旋起越发强劲的漩涡,无数花瓣被吹上半空卷入其中,巫炤的表情极为凝重,手上不断地凌空勾画,一片片骨片被他丢上半空,环绕在形成的漩涡周围抖动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力量从骨片上飞出没入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花海内的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空间的震荡。芸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期盼,仔细注意着半空中和巫炤的动静。
半空中的漩涡扩展到一个极限,周围的骨片片片碎裂成粉末,只有当中的芸昙附过力量的那一片尚且完好,但也在剧烈抖动随时要崩解。
“芸昙!”
巫炤低喝一声,随手抛来数片骨片,芸昙也不耽搁,直接将全身的力量调用出来,凌空向巫炤撒出来的骨片灌注。未免耽搁她的速度很快,巫炤也十分及时地将她注过力量的骨片重新打向之前碎裂的骨片的位置,重新撑起漩涡。随着新的骨片一片片汇入,漩涡重新稳定下来,在花海上空渐渐洞开黑黝黝的洞口,洞口另一边却是一片混沌,并未传来两人期待之中的魔域气息。
虽然如此,凌空仍在施术布置骨片的巫炤和不断释放灵魂之力的芸昙却都没有停下。
突然,主阵的巫炤最先感到一丝异样,芸昙也紧跟着察觉到漩涡形成的洞口另一端有了变化,一点点金色的碎光透进来,几乎是一瞬间,洞口的另一边的混沌散去猛地变成一片黑色的天空,隐约能瞧见庞大的骨架,不详之气从洞口透过来,却让花海之中的两人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