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观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裴展第一次在衡观的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为了不让裴展望景生愁,对他说:“眼下先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吧,你的伤还需要深山竹沥,这点你不用忧愁,我会想尽办法为你求到。”
“谢谢你,郎君。”裴展心头莫名酸楚,前二十年在须辞台仙尊也对他这样好,离开须辞台的这几天,不知道仙尊、师姐他们怎么样了。要是知道自己受伤了,他们一定也会为此担忧的。
“好,先离开斜阳村再说。”
二人走到村头,顺着原先的路返回,一路上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渐渐地,屋舍多了起来,街边的小贩叫卖声、儿童的嬉戏声,让裴展暂时忘了斜阳村的遭遇,心里的悲伤也压了下去。
二人随便在街旁找了一家客栈,进去整顿休息一番。
“郎君,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衡观一边问一边仔细观赏手里的铜镜。
“吴虞长老说的答案到底是什么,这镜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抱琴而生者
◎济世堂下得长琴,离于田间换笑颜。◎
裴展拿着铜镜左看右看,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吴虞长老生前的话。
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引力将铜镜从裴展手中脱走,铜镜缓缓升空变大,一片绿油油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裴展和衡观聚精会神看着铜镜里的场景,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河边用木棒捶打着衣服,一双开裂的小手浸泡在水中,仔仔细细检查污渍。
洗完衣服,小男孩挑起木桶,一蹦一跳的回到家里。他的家破破烂烂,一幢小小的土坯房,里面陈设着木桌和床榻,其余没什么东西了。
一个瘸腿老汉卧在床榻上,手里端着一碗乌漆麻黑的药。
“爹!我回来了!”男孩把木桶放在门口,一路小跑进屋里。
“爹,我把衣服洗完了。”
老汉看见孩子回来了,一手拿着盛药的碗,另一只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来。
“虞儿回来了。”老汉黑黢黢的脸上浮现着笑容。
裴展和衡观二人这才明白,这是吴虞长老的幼年时光。
“爹,把药喝了。”
“虞儿,我的腿不是喝药就能好的,以后别去买药了,买了也是浪费钱。”老汉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愧疚和难堪。
“爹!这怎么行,大夫说了药是一定要喝的,钱的事你别担心,虞儿有办法。”少年吴虞的语气很坚定。
从毛坯房里出来,吴虞来到了一处山丘上,他拍拍裤腿一屁股坐了上去,黄沙吹过他的脸颊,惆怅的少年满怀心事,看着远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