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手掌握紧茶盏,抬手侧身倒掉里面的酒水,明目张胆。
裴行砚抬起浓密的眼睫,清冷如月,虽是坐着,周身气势却有些迫人。
“你想干嘛?”少女嗓音拉长,又甜又软,意识朦胧之际,她问。
贵女们听见动静也都往这边望,赵熙宁更甚,从榻上起身瞧向这边,手心帕子紧了又紧,面色难看。
周嫣然暗暗咬牙,道句“小祖宗。”一把拉着扶楹坐下,等人安静下来,才向裴行砚颔首致歉。
“楹楹她有些醉了,夫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不会。”
苏扶楹对宴席那天的事儿记不太清了,零星记得她当时态度挺恶劣的。
将至初春,冬雪渐渐消融。屋外小厮婢女们正费力地清扫积雪,鸟雀叽叽喳喳地乱叫一团。
前院一早来人,绿色长袍婢女快步走近,微微福身行礼,轻声道,“姑娘,老爷要您简单收拾下,行至书房。”
苏绾绾那事令扶楹与父亲离心生分。扶楹虽如往常一般每日至前院与母亲拉话家常,但因扶楹有意躲着,鲜少与苏父相见。
苏扶楹携盈玉至书房。盈玉在外候着,只扶楹一人进去,小厮婢女们皆识相排队离开,最末端的桃色婢女轻轻阖上门。
苏父,“八日后便是你的及笄礼,这事儿你可要放在心上,改明儿让你母亲带你再添置些新衣,可不能落了苏家面子。”
苏父交代,“往后你就是大姑娘了。你也应该知道,及笄礼之后,你与裴家长子的婚事就算是尘埃落定,只待行礼成婚便可。”
苏扶楹垂眸,眸中虽晦暗不明,面上却眉眼不动,乖巧应道,“女儿晓得。”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女子婚嫁不由个人,嫁人之后亦不能随心所欲。苏扶楹蹙眉,心中愈发抵触这代代相传的习俗。
看来,办学堂参加科举之事拖不得了。
也不知周姐姐何时带庶妹来看学堂。
“是奴不好,奴定不负主君期盼,早日成事。”
苏扶楹勉强扯出一抹笑,言,“父亲,若无其他事,女儿便先下去了。”
“嗯。”苏父应声。
父女之间离心淡漠,再不似往常亲昵。
扶楹从书房出来,见盈玉等在门口,手里握着个红棕色帖子。盈玉迎上去,赶忙道,“姑娘,周小姐遣人邀您去兰春阁一聚。”
兰春阁是京中有名的茶楼,因着楼阁雕梁画栋之美出名。京中贵女们也大都喜在兰春阁习字看文,吟诗作画。
苏扶楹,“叫人备车。”
周嫣然早早地候在兰春阁,茶水来回倒了两次,才等到扶楹来,翠绿色衣袖摆了摆,道,“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