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砚眸子很深,让人望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嗓音很轻,低沉却又磁哑,是在答方才的问话。
他言,“待入春,朝暮应会不同。”
若是在民间,野花遍地之时,一对老夫妻行在小径,身后跟着的,是三两个孩童,边走边玩闹。暖光粲艳,笑声悦耳。
一朝一暮,皆应不同。
扶楹有些意外。
行砚表兄他……竟会这样说。
但那次短暂的碰面过后,扶楹与裴行砚未再相见,这事,也渐渐被堙没于脑海。
少女断不会知晓,其实当时,裴行砚还有后半句话。
不是占有,亦不是强势。
而是清冷如月的公子,碍于世俗和她,不曾宣之于口的爱恋。
——若是,寒冬漫长,世道太难的话。
——那我抱抱你。
纵然大雪纷飞,纵然风声凌厉,但没关系。
因为,我会穿过风和雪,等一场,同你的不期而遇。
“想什么呢。竟这般入神?”安锦华唤了两声,未见扶楹应,便行至她身旁。
扶楹才发觉,公主离席了。
姑娘们微微松口气,在与身旁的好友交谈,娇笑声、话语声不大不小。
见扶楹回神,不知想起什么,安锦华莞尔轻笑,忍不住打趣道,“你今个来的不巧。”
因刚刚陷入了回忆,扶楹脑子懵了懵,半晌,才接话,问,“这话怎么说?”
“你不知,裴夫子因公事在身,今儿未来授课,公主晨起便发了好大脾气。”安锦华不解,“裴夫子虽容貌俊美,但性子极冷,也不知,公主怎的就看中了,还要央着陛下,给他二人赐婚。”
见扶楹未应声,安锦华娇嗔一句,“你可听见了我这话?”
“怎的还这般气定神闲?”
扶楹摇头,“那依安姐姐之言,有何妙法?”
安锦华说不出。
她打趣打趣好友还俐牙俐齿,若真央她出主意,她倒没法子言了。
见好友浅笑,便知扶楹不欲谈论此事,安锦华也不扫兴,伸手挠她,“好啊!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扶楹哪敢!”
两人玩闹一团。
待止声,安锦华闲不住,又忍不住提起旁的事。
转身,寻问扶楹,“你可知,沈家姑娘,沈泠儿?”
“只是听过罢了。”扶楹应声。
沈家的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更甚,是个极蕙质兰心的,苏母提过好多次,扶楹有些印象。
但不知,好端端的,安锦华为何提起沈姑娘。
这般想着,扶楹便问出口,“她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