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期,总是多雨。
翌日,又是一个阴天。
扶楹身子乏,待盈玉进来,唤了她一次后,才慢慢起身。
小丫头不知从哪儿寻了话本子,坐在软凳上看。
屋内帘子堪堪拉开一点,也不怕晃了眼睛。
扶楹笑着摇头。
洗漱的时候,思绪一下空了,突地,少女想起,她前些天问裴行砚的那个问题。
——你是在把我当成替身吗?
不知想到什么,扶楹脸颊烫得厉害。
盈玉抬头,望了一眼姑娘,随口道,“姑娘脸颊怎么这般红?”言罢,小丫头起身过去帮姑娘束发。
一边束发,一边问道,“虽说是快初夏了,可这天儿也不是很好。姑娘可觉着被褥厚了些?”
扶楹语塞,回了句,“还好。”
怕小丫头搞来搞去的麻烦,扶楹又补充道,“等过些时日再换吧。”
“嗯。”盈玉应下,话音一转,兀自嘟囔道,“就是不知,届时,姑娘嫁没嫁人。”
方才的情绪尽数散去,扶楹指尖顿了顿,垂下浓密长睫,思绪转了转,暗暗想着。
如今,赵国势微,天下纷扰。
赵熙宁身为一国公主,远赴和亲,明面上虽是成两国姻亲之好,但底下是否是更深的阴谋,也不好说。
皇亲贵族如此,平民百姓就更不必说。
扶楹不可避免地想到近日的事情。
昨个,竖晟怎会知她会去往祈福楼。又怎会,这般碰巧似的,在房中等候。
说起来,她只是太傅之女。身份说尊贵也尊贵,但跟公主却是不能比的。
一个邻国太子,竟费尽心思地想要杀她?
扶楹想不通。
但……
也许,有一人知晓事情的真相。
扶楹交代,“唤人备上马车,一会儿去趟公主府。”
盈玉虽疑惑,却未多问,俯身言,“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天气阴冷,空气弥漫着一层潮湿。
乌云聚拢,遮住了明亮的光线,正如这世道一样,让人处于虚无之中,猜不到真相,也看不清前路。
路湿滑,小厮行路小心,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车轱辘碾过泥泞,伴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思绪无端放空。
扶楹叹了口气。
苏府到公主府有一段距离,一柱香之后,马车停下。
小厮把软凳摆好,还让姑娘安稳下来。
扶楹提前遣人告知了一声,公主府内的管家一早在这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