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当时明明借着图中力量破了结界,之后,之后”瓜子有些激动,爪子紧紧扣住画轴。
“瓜子别着急,你确定画一直未离身吗?”南音走过来将地上的假画卷了起来,发现这一幅假画的装裱确实很仔细,若是不展开,足够以假乱真。
“从南湖边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很仔细的收着,”瓜子挥舞着小爪子,“雨林想要带走,也被李川哥哥拦住了。”
“如此说来,说不定在你们遭遇帝夋之时画就已经被调包了,”南音沉吟着,“不过我不在现场”
“当时清秋,龙婆婆与李先生都受了重伤,排骨大人孤身断后让我们撤离,又遇上了年十九拦路,确实过于混乱,”庞远山神色严肃,“是有可能被人浑水摸鱼的。”
“庞医生,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南音毫不避讳的问道。
“祝姑娘可是疑心身边出了内鬼?”庞远山说的十分坦然,“难怪没见到李先生”
“你也怀疑他吗?”南音似乎有些吃惊。
“不,当然不是,”庞远山摇了摇头,“其实这一次行动,从一开始我就隐隐感觉有人藏在暗处窥伺我们,不过我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便没有说出来。”
“我相信远山的感觉,”靠在病床上的贺清秋说道,“他一向是心细如发的,又有老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职业病,那肯定就是有问题。”
“我明白了,”南音点了点头,看着贺清秋缠着厚厚纱布的左手,眉头紧锁,“现在画是如何被掉包的已经不重要,重点是真正的《千里江山图》又回到了雨林手上。”
“七日之后便是月破之日,原本我打算在这几天利用万象宫化去图中那四十万千年怨气,如此就不需要贺老师一同去涉险了”
“祝姑娘别担心,只是小伤罢了,”贺清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远山说的对极了,我偷闲一生,现在也该担起祖上传下来的责任了。”
“不错,姑娘所行之事关乎天下苍生安定,我们怎能退缩?”庞远山也没有拦着贺清秋的意思。
“能得二位相助,吾之幸也。”南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取出《太白赏月图》,一展开来,图中李太白已经睁开了双眼,形态栩栩如生,而藏在云端的佛塔愈发清晰。
“到时我需要深入阵中启动祭祀,许多事无法兼顾。此画便交给贺老师与庞医生,其中已包含了万象宫宝佛像之力,正是《千里江山图》的克星,千万不可让雨林将那画中江山取代了现实世界,否则三界必将大乱。”
“若当真是李川投靠了帝夋,瓜子和排骨就要阻止他,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成功,”南音将玉松子交给瓜子,“明月楼广收天下奇珍异宝,李青松与蘑菇能够帮助你们。”
卷十·放灯
孟婆汤,以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盏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第八味则是孟婆为众生悲苦所落之泪。如此精心熬煮八个时辰,才得了这一锅汤,凡饮过者,前尘往事一忘皆空。
“小五,小五在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小楼外响起,“快开门,我带了好东西来!”
“阿香姐姐,我在这儿,”已经换了常服的五道将军正站在二楼窗台前修剪着花枝,朝楼下那红衣女子招了招手,“你别急,我这就来了。”
“你瞧这是什么,”阿香进了小楼,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壶,一拔开塞子,酒香四溢,“走吧,我们放灯去,一边放灯一边喝酒,多痛快!”
“放灯啊?”小五闻到酒味咽了咽口水,又挠了挠脑袋,“可是,可是我在人间并没有什么思念之人呀你有吗?”
“你管我有没有,就当做陪我去还不行?”阿香叉着腰,已经变了脸色,伸手就弹了一下小五的额头,“你若不去,回头我便告诉府君你经常偷偷溜出去”
“可别啊我的好姐姐,”小五忙拉住阿香的胳膊,“这事儿万万不能让府君知道,不然他一定会罚我去听人间供奉,那可要烦死了。”
“那就陪我去呗,”阿香笑道,举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瞬间双颊就红了,“陪我去,我就让你喝两口。”
“阿香,你怎么又在这欺负人,”孟婆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中也端着一个酒壶,笑盈盈看着两人,“算了,既然是中元节我也不与你计较。左右今日不用送鬼,就一块儿去吧,带上婉儿,再去叫上小白。”
“还是孟婆最好了,”阿香立刻甩开小五,跑过来抱着孟婆的胳膊,“走走走,一块儿去。”
黄泉八百里黄沙,无花无叶,不见天日,天空总是雾蒙蒙的一片,唯有中元节这天,整个天际变成了银河一般,有一盏盏河灯流过,宛若星辰。
河灯是阳间的生者在追思逝者,而府君仁慈,在这一天亦允许阴间的魂魄向阳间传达思念,便是让他们在黄泉深处放孔明灯。灯上写着思念之人的名字,放入空中,便会融入那天上银河,传达到人间。
孟婆一行人来到放灯之处,此时已经有许多魂魄在此徘徊了,整个天空中是深邃的黯蓝,孔明灯与银河里的河灯交相辉映,如繁星漫天,美不胜收。
这一路上阿香一直在饮酒,似乎已经有些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全靠小五一直拉着她,孟婆与白起则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每到中元节,她的元神就如此不稳定,姐姐为何非要将她留下?”白起看着阿香,眼神中满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