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春雷被提起来,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来,掐住脖子的手犹如铁箍一样越发收紧,他双脚乱蹬,双手要去抓徐远洲。乌春雪从一边冲过来,喊着,“你干什么,放开我弟弟!”
徐远洲手一松,乌春雷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的喘息和咳嗽,脸涨的紫红青色,泛着死灰之色。徐远洲语气不疾不徐的对乌春雪说:“你弟弟出现幻觉了,应该多休息,带他进船舱。”
乌春雪又气又怕,她恶狠狠的瞪着徐远洲,却不敢和他动手,拉着弟弟起来,搀扶着弟弟去船舱。
徐远洲又道:“等等。”
乌春雷惊恐不已的回头,朝自己姐姐身后躲过去。徐远洲淡淡的说:“有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们姐弟自己掂量。”
乌春雷拼命点头,惊恐万分,他那一刻真的觉得徐远洲动了杀意。可是他真的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害怕。那晚裴苏止突然拿出很多武器来,而且海盐什么的都从货舱消失了。
要不是那些海盐消失,也许那些差役就不会因为没有捞到好处而动怒,杀人的。他事后想起来,一直回想那一刻。
他不忿暗怒,裴家想独吞那些东西!可那些是他们一起拼了命拿出来的,余景回来后他偷听到问话了,可裴苏止却不说实话。他便想告诉余景,他看的出来余景很有本事,而且听他们一些话他家里也很有势力,他不想待在船上了,他想跟着余景一起去城里!
可是余景为什么这样对他,眼神厌恶带着杀意,他抱着阿姐,低下了头掩饰住了心底的憋屈和恨意。
而这个时候裴大娘和庾飞白已经出来了,他们做好了火把,此刻见到甲板上剑拔弩张,裴大娘想问,庾飞白指了指狼山,“大娘,看!”
裴大娘一声惊喜的呼唤,“他们来了,点火把。快,快把我做好的饭盛出来,小雪你去。”
仍旧是三人,裴照意和裴芝兰,还有一个和尚。裴芝兰第一时间抱住裴大娘,相拥而泣,后来又去看弟弟和父亲。
和尚法号道济。道济和尚三十多岁,先看了小舅妈的伤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很严重,必须要尽快找到止血圣药,把高烧退下去,不然凶多吉少。
接着看了裴风顺和裴苏止的伤势,虽然也很严重,但是两人并没有发高烧,伤口虽然发炎,但在控制范围内,只是两人伤到肺腑,他这里的草药只能治疗外伤。
他给几人敷药换了包扎后,说有一些治疗内伤的药要去别处寻,最好在城里药铺买,如果能有好的止血药,舅妈还可以多活几日。接着道济和尚又给乌春雷姐弟俩和裴大娘治疗外伤,还给乌春雷姐弟俩正骨接骨了,说他们的伤养些时日就好了。
裴大娘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了,都不会死,抱着裴芝兰泪眼汪汪的,感慨万分,“菩萨保佑,佛祖保佑,能活着就好。”
狼山温度极低,巨石林立,乱石嶙峋交错,密林葳蕤,而杂草灌木枯萎,露出光秃秃的石块来,荒山破败杂凉。
山路难走,腿脚肿胀疼痛,走到一处空地,周遭碎石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大树也被砍伐走了,有茅草和树木搭好的屋子,有十几个人看着他们,裴芝兰给他们打招呼。
他们走到一处巨石山洞前,裴照意让他们进屋,说是屋子,其实是一个小洞口,外面用树枝乱木扩出一丈多,搭了布料挡着风。里面是一张张干草垫子靠着山洞墙壁,上面有着一些衣物和竹杯之类的,还有一些包裹在垫子上。
裴芝兰抱着裴蓉蓉进去,掀开一张布帘子,“娘,这里面是女人睡的地方,你今晚就带着蓉蓉睡在这里。”
裴苏止背着舅妈进了里间把她放下来,洋洋贴心跟着照顾自己娘亲。外间裴照意把裴风顺也给放下来,说道:“爹,你们现在这里歇着,我去熬药。”
裴照阳他们和如意一起去观音庙观察了。裴苏止没有跟着去,他要先把居住地布置一下。裴苏止安顿好后出来,开始在周围撒香菜种子。前几天种好的香菜种子他也准备去收一下,不过要等着大哥一起,顺便去看看徐远洲有没有出现。
“大哥,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
裴照意点头,“怎么,不愿意?”
“不是。”裴苏止说,“只是我感觉这里不太安全。大哥,你们碰到狼群了吗?”万一动物也变异了,那不是死路一条?
裴照意笑了笑,“没有,道济和尚说这里有狼群是外面人胡说的,他和主持在观音庙十几年了,没有见过一只狼。再说,狼和那群会吃人的怪物比,还是狼比较可爱。”
他们一行人原本是不打算下船的,可是几人的外伤好了,内伤却依旧不好。徐远洲和裴照意及裴苏止就商量着穿上巡逻差役的兵服乘着他们的巡逻船进港口入城。
裴苏止和裴照意是买药找大夫卖海盐,换一些粮食物资回来。而徐远洲则是要去郡王府看看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总之要混入城内。
徐远洲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千岩城的情况。说千岩城地势险要,分内城和外城,外城在世宗时期整修过一次,修建了许多军事要塞,运来石料修建了两个烽火台。内城设有四个城门,另外有一暗门,城墙高两丈,四个城门中东南两正门设有炮台和射击孔,宁州卫和千岩城内属于靖宁郡王的一百二十个侍卫轮流值守,守备森严。
外城也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并无暗门,但建有两个烽火台和沿海的瞭望塔楼和守御将台,御守将台靠近南门,宁州卫便是驻扎在这里,武器库和粮仓也有,更有五百亩的军事屯田,依着驻军而建的村寨有十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