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陪护手抖了下,开口:「啊,是这个,我下午没事给分装了下,要不然还得拿好几个瓶子不方便。」
说着她把手递过去给他看,「是不是这几样?」
短发陪护似低头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女人一眼,点点头,然後收回视线继续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麽。
林峰眼皮动了动,似什麽也没听见。
他吃药倒是很老实,不需要费太大劲,因为不喝的话会换成针直接注射进去。
林峰没坐起来,接过药吞到嘴里,喉咙动了动,
他平时是不喝水直接吞,但今天拿着药的陪护还带了瓶水,拧开递给他。
看到递到面前的水,林峰盯着看了两秒,突然抬手一把把水打翻在地。
短发陪护正背对着两人在拉窗帘,外面有防盗窗,窗户也是锁的,不怕人会跑了。
才拉开,被身後瓶子打翻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尖叫一声,转身就看到一地的水。
递水的陪护也紧紧缩在桌子边,明显也吓了一跳。
短发陪护看看两人,又看看地面,她拍拍胸口,也没有打扫的意思,她脸上有点嫌弃,绕着边往外走,半路还踢了脚地上的塑料瓶,塑料瓶滚了几圈到了床底,她道:「明天中秋,月亮挺圆,给你也看看吧。」
林峰还躺在那没什麽反应。
短发陪护走到门口,看另一个人还站在那没动,她开口:「站那干嘛,走啊。」另一个陪护这才回神一样点点头,也绕着边跟着出去了。
病房灯被关上。
门外两人大声说话,没有避他的意思。
「给他拿什麽水,不喝都行。」
「我想着拧开了,明天也不能喝了反正。」另一个回道。
「哎,真烦,明天中秋呢还不能回家,我还想去上个坟呢……」
走廊灯一一关上,脚步声渐远。
林峰翻了个身背对着监控,
他睡的破铁床,有一条床腿下面有一个裂开的小缝,把含在嘴里的药吐在了手里,手一伸塞进了缝里,顺着掉进了洞里。
他一直都喝,但是都吐了,嘴里还是苦的,不过这样还能少喝点,总比打到身体里的针要好,谁知道他们给他吃的什麽药,是不是治疗抑郁的药。
再说,他本来就不抑郁。
屋子里彻底陷入安静,外面的月光照进来,映在地上的水渍上,像一面会发光的镜子。
半夜十一点半。
林峰觉得有点燥,但他只以为是心里有事,在床上来回翻了好几圈,他翻身正对着监控的方向。
外面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但窗户外面,月亮确实很圆很亮。
但是他却不能跟家人团聚。
林峰心里的烦躁逐渐累积。
他起身下床,想把窗帘拉起来。
才踩到地面,感觉到有点湿,知道是水洒在了地上,但他低头看,却看到一地的鲜血。
他心脏一缩,眨了眨眼,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但重新睁开眼,地上还是一片鲜红。
林峰吓的跳起来,浑身汗毛竖起,却喊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