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总是睡得很沉。
淮月这一觉并不舒服,一躺下就没动过,醒来时头颈酸疼,神志倒是清明。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见山间绿朦朦的竹屋。
淮月了会呆,才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舒服的高床上。
她想了想,就知道自己是在傅家的厢房里。
‘怎么就喝醉了?’
淮月很嫌弃自己的酒量,捂着脸自怨自艾的了一会。
桌上留着一盏微亮的油灯,还比不过窗外月色清辉。
淮月感觉口干,想去喝茶,一放脚险些踩到人。
阿樱伏在脚踏上睡得香甜,她今夜伺候的不是傅娘子,心里没那么警惕。
淮月又睡得沉,阿樱以为她不会醒了,所以就睡着了。
茶壶就在桌上,淮月不想打搅阿樱好梦,就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她。
她轻盈的到了桌边,茶壶里的水还有一点温。
蟋蟀声衬托得夜色更加静谧,忽然隐隐的,传来一声女子的悲鸣。
淮月正咕咚咽下茶水,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阿樱出一声梦呓,淮月将架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正要再去睡一觉,等天亮些就离去。
淮月还在苦恼,不知道自己有否说什么醉话,醉态是否招人厌弃。
唉,实在丢人的很。
淮月正要上床,又不远不近的传来一些杂声,女人声痛苦悲戚,还有一些击碎碰撞的声响。
淮月微微皱眉,忍不住推开窗缝瞧了一眼。
‘我这是在大娘子的院里呀。大娘子的院里怎么会有……
淮月正想着,那种悲恨入骨的哀鸣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淮月睁大了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恶梦中。
这声音分明是纪如笺的!
声音如此悲凉凄惘,简直如一只胸腔被荆棘扎穿而垂死挣扎的雀鸟。
在这傅家里头,到底有什么能够威胁纪如笺这个女主人?
淮月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阿樱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去,只见一片衣角慌张的从门槛上飘过。
这庭院里居然没有一个值夜的下人,淮月心里惊疑,从最边上西厢房一路往正院跑去。
她的脚步孤零零的踏在砖地上,咚咚作响,与心跳声混做一团。
正屋门掩着,不知有没有上门栓。
淮月正要推门而入,恰听见纪如笺尖声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声音凄烈似鬼哭,恨意浓重的叫人无法呼吸。
淮月吓得僵立片刻,立即就要往内冲去。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使了全身的劲将她拖回来。
淮月一时不察,跌坐在地被拖了出去。
她拧着身子回头看,就见阿樱惨白着一张脸,对她捂嘴又连连摆手。
淮月吃住力不肯走,阿樱抱着她的身子跪了下来,死死的咬住唇。
淮月几乎是被她用手臂捆回屋里去的,阿樱还怕她要逃出去,将淮月堵在墙角,用身子挡住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