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正要伸手钳住纪如笺的下巴,纪如笺一挥手,药汁尽数泼在了她身上。
乔阿嬷虎着张脸,说:
"大娘子何必火呢?您要好好的才是,若是您心内不安,将军难免也不愉快,处理军务上若是走个神,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都尉且烦恼呢。"
纪如笺冷笑道:
"阿嬷说得什么话?难不成在你心中,将军就是个会因后宅琐事而分心分神,乃至延误军机的庸才?"
她说话时嘴唇上裂口又流出血来,阿樱哭跪着用帕子替她轻按。
乔阿嬷一噎,脸色愈难看,竟斥道:
"浑没见过你这样的妇人,将军好吃好喝的待你这么些年,真是烂心烂肺。"
纪如笺看着她,噗嗤笑出了声,笑出了泪。
"你还摆起了婆母架子了?想给傅晋蕴当娘?你倒是敢想。"
乔阿嬷被她说得面皮紫,又让人端来一晚药,自己强给纪如笺灌了下去。
纪如笺被迫吞下半碗,把最后一口药汁吐在了乔阿嬷脸上。
乔阿嬷扬起手,纪如笺讽刺的看着她。
"你失心疯了不成,想打大娘子!?"
阿樱尖叫道。
乔阿嬷犹豫的住了手,纪如笺低头看看湿淋淋的衣襟,慢条斯理的解开了披风,露出脖颈上青紫的指印。
"怎么不打了?"
她只穿一件洁白中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乔阿嬷。
"看来也没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说到底,只是傅忱安在我身边的棋子,若没了我,你也无用。"
乔阿嬷面皮抽了抽,神情扭曲,道:
"大娘子安心养着吧。一日三次药,老奴亲自给您送来。若是都尉回来之时,您恰好有了喜讯,那就最妙不过了。"
阿樱看着乔阿嬷走出门的背影,恨不能拣起花架上的剪子,一把将这婆子给捅死。
纪如笺却平静了下来,蜷进床褥中,连早膳也不愿吃。
阿樱取来了淮月包的粽子,纪如笺倒动了动身子,还是不肯吃,只轻声道:
"月娘昨晚上是不是知道了?"
阿樱愧疚,道:
"奴婢不中用,江娘子起夜也没觉。江娘子以为他,他只是性子暴戾,喜好虐打人,是个人面兽心,其他一概不知。"
纪如笺疲倦的闭上了眼,道:
"月娘是个聪明的。以后少叫她来,免得叫她看出来什么,惹祸上身。"
"江娘子实在,实在,"阿樱寻着一个和合适的词,"很敏锐,她一下就问起都尉。"
纪如笺睁开眼,阿樱继续道:
"她问都尉知不知晓此事。奴说都尉不知。"
纪如笺没有说话,只是再度闭上眼,彷佛睡着。
淮月回到江畔鲜,一日都无心思做事。
阿藤煎了碗安神茶让她喝了,推她睡觉去。
安神茶的效果也并不很好,淮月睡得很浅,时不时就能听见庭院里初娘与阿藤交谈的声音。
‘明天还得带初娘去林府。"
淮月吃力的想起了这件事,还没盘算,又无奈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