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曲武在城北也不是个低调的。
曲武脾气爆,三天两头与人起冲突,曲文为人狡诈,与他打交道,时常讨不到好。
淮月略一打听,就寻到了兄弟俩的宅子。
淮月没贸贸然上前叫门,在曲家对门的一间茶寮坐着,还叫了壶茶。
曲家大门紧闭,半天没个动静。
淮月总也不能干坐着,又不能一直喝茶,喝多了难免要解手,岂不麻烦,只好又点了几样茶点来。
白糖糕、千层饼都是寻常,空口吃不是太甜就是太干。
淮月咬了一小点点,尝了尝味道就放下了。
她望着曲家,落在旁人眼里,只像是在呆。
忽得,桌上搁下一碟拇指长的椭圆点心来,表皮金黄酥脆,芝麻撒得很大方。
淮月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圆脸小娘子正瞧着她。
最是青春年华时,纵使五官并无特别出彩之处,瞧着也悦目。
“尝尝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椒盐酥。”她有些强硬的说。
淮月眨了眨眼,瞧了瞧一旁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茶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小女娘是茶寮掌柜的女儿,听旁人都叫她小珠娘。
淮月刚进门时,就见她靠在掌柜身边撒娇,一脸的小儿女情态,名字里头又有珠,想来也是如珠如宝,很受父母宠爱的。
淮月觉得好笑,拿起那酥点,撩起面纱,咬了一口。
珠娘目不转睛的瞧着她,除了想瞧瞧她的反应外,也有些吃惊于她的相貌。
眉眼已经生得很好了,眉不画而翠,浓长飞扬,眸珠乌黑明亮,似葡萄。
这面纱下的一双唇也很好看,不点而朱。
下巴弧度柔美中不适端方,像一柄玉如意的把头。
“很好吃。”淮月道,“滋味很经得住品评。酥皮绽开层次分明,入口松而不干,柔而不疲。”
这已经是很需要功夫的了,而且味道也调弄的很是精准。
咸淡适口,花椒麻香和芝麻、核桃仁的香气缓慢的在口腔里散开了。
这种点心,就像是白描的山水,不惊艳,却隽永。
珠娘回了神,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她凭手艺说话,样子并不惹人嫌。
她听出淮月也是个懂行的,似乎有心结交,正要在桌边坐下,就瞧见门外来了一匹黑马,马背上的人姿态潇洒。
“傅大哥。”她喜悦的站了起来,摇了摇手。
淮月下意识转脸去看,正将马缰绳套在拴马柱上的人也看过来。
两人目光一对,没移开。
“你怎么往城北来了?”
傅恣对珠娘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得,嘴里的话却是问淮月的。
珠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看,淮月还没说话,她又问:“傅大哥,你们认识?”
傅恣又点了点头,还看着淮月,就等着她回答。
淮月只好对茶寮对门的曲家使了个眼色,道:
“我店里的小女娘被他两个舅舅给抓走了,要嫁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那人家的女儿,还是邱泰的填房。我在这等着海云来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