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呀?母女间哪来这么大的仇怨?”墨言问。
何清水小时候在安家长大,他阿娘也是安氏身边的,倒是真知道一些的内情,他一直也跟着叫大娘子,便道:
“因为安家的大姑姐膝下没女儿,就把大娘子抱回去养了,养到大娘子的祖母没了,才抱回来的。”
“那安家老祖宗杜氏本就跟大姑姐不睦,当年也不是心甘情愿送养女儿的,好不容易夺回了女儿,女儿却跟她不亲近,心里就不舒服。”
“再加上大娘子长得也不像她,脾气性子都更像她亲姑姑。加上有些人唆摆,母女俩之间的隔阂是越来越深。再后来,因为大娘子不肯嫁给杜氏的娘家侄儿,两人间近乎决裂。”
“直到她成亲那日,杜氏就裂锦为凭,说此生不再见。下辈子也不做母女了。”
何清水说完,就听见柳先生叹一声,道:
“说来说去,我觉得是杜氏的婆母不做人,好端端的,抢媳妇的孩子给女儿养,这叫什么事!不过么,这杜氏也是够心狠的,稚子毕竟无辜啊。”
墨言和荆方都赞同的点点头。
何清水笑了一声,有些感慨。
“不过江小娘性子也要强,安家的地可是一步都没沾上过。”
墨言出言,“可我听江小郎说,安家今年的端午和中秋都送了节礼来,大约是示好的意思,人虽没往来,但他们不得已也回了一份。”
傅恣看了他一眼,墨言抿嘴。
“哈哈。”何清水笑道:“这我也知道,也许是她舅舅瞒着杜氏做的,江小娘好像都选了杜氏极不喜欢的口味送去吧?”
柳先生也笑,道:“这小女娘的性子倒是有趣。”
“诚意如何?”傅恣合上册子,道。
何清水将肩头上的小包袱甩下来,里边是按着人家来一沓一沓分好的银票,还有一些古玩珍器的当票一类。
柳先生拿起那几张当票瞧了瞧,不痛不痒的给了何清水一拳,道:
“嚯,他们还真是绞尽脑汁了。有没有中饱私囊啊?”
何清水嘴角直抽,道:“我又不缺钱,何必沾一身骚。”
傅恣拿起安家的那一沓来,看了看面额,摸了摸厚度,语气竟然有那么一点轻快,道:“倒是诚意满满。”
何清水心里虽然不喜安家,但还是要说老实话,“论起来,安家的确资历老,底子厚。”
傅恣不置可否,只道:“晾一晾他们。”
何清水领会意思,本来要出去了,又磨磨蹭蹭的踱了回来。
“都尉,我今天能不能早些回去。”
傅恣看了看他,何清水今日的确有点不对劲,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粉色的光,脚步也虚虚浮浮的,不太正常。
柳先生伸手摸他的脉,咋咋呼呼,道:“小荷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铁打的身子,也不舒服了?”
何清水很少见的没纠正柳先生这个称呼,只傻笑着说:“内子,内子有喜了。”
傅恣有片刻的怔忪,他是彻底查过阿藤底细的,知道她的遭遇和经历,也知道何清水的等待与深情。
“既如此,只要不耽误事情,你闲时就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