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摸摸鼻子,道:“阿姐还说我呢。你若吃到好吃的,也是不遑多让。”
两人装模作样的吵起嘴来,吵了几句,都绷不住笑了。
只是纪如笺刚笑完,那种淡淡的悲伤与寂寥又爬上了她的眉间。
“对了。二房的孩子过百天,你来不来?”纪如笺忽然道。
那是禾娘子的孩子,听说是个胖墩墩的男孩,刚出月的时候往傅益身上尿了一大泡,傅益的笑声传过大半个宅院,跟针似的往林氏耳朵里扎。
林氏逃到纪如笺这里都逃不过,禾娘子的人还赶着过来请她去吃满月酒。
想起林氏那张悲苦的脸,淮月心里有些不忍,她本来也不想跟禾娘子有什么牵扯,随口道:“我也不是她什么人,随份礼就是了。”
禾娘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但她浑身上下都是小心思,就像被逼着吃一碗夹生的饭,吃不死人,但也着实不好吃。
“你那天没来,小弟从京里顺回来的蟠桃也没吃到。”纪如笺说。
“吃到了,海云给我带回来了。”淮月有点得意,对上纪如笺耐人寻味的目光,她不自在的躲开了。
纪如笺轻轻叹了口气,故意道:“难啊。”
淮月不解,“难什么?”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踟蹰。”纪如笺含笑道。
淮月抿了嘴,红着脸,道:“阿姐不许偏帮,他这人坏得很。”
“怎么个坏法?”纪如笺逗她。
淮月想起那日他灼热的体温,忽然觉得在这池子里有些待不下去了,爬上岸,只垂雪玉一般的双足在温泉池里晃荡,拧眉道:“心思多,人又凶。”
纪如笺想起两人初见面时淮月就被傅恣掐了个半死,皱眉道:
“这倒是,该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才是。”
“怎么磨?”淮月忙问,随即懊恼万分,显得她多乐意!
她又赶紧道:“我随便问问。”
简直欲盖弥彰到了极点。
纪如笺强忍住笑,只怕淮月会不好意思。
“别搭理他就是了。你也不必担心他会转而看上旁人,我了解他,是个心气儿高的死脑筋,轻易不会看上谁,但若他看上了……
纪如笺吞掉了那句,‘她也逃不掉。’
就见淮月若有所思,但忽想到什么,一脸正色道:“谁担心了?!”
这雾气蒸腾也太热了,淮月以毒攻毒,滑进池中,憋住气,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呀眨的。
阿樱叹道:“大娘子,那袁家小娘隔三差五的来,回回抢我的差事干,鞍前马后的给您端茶递水,再这么下去,连乳母的差事她也要抢了。”
淮月想笑,又觉得自己不厚道。
“哪有一个小娘自己上杆子折腾亲事的?袁家到底也不上心。”
若是是上心,袁大娘子也总得来暗示一番,探探底才是。
纪如笺虽与袁黛总是话不投机,但也可怜她一片心意,道:
“这是正理,咱们是旁观者清,她自己却瞧不明白,只以为咱们这边多主动些,这门亲事就能成。毕竟在议亲这种事情上,女方总是矜持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