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钱阿嬷这句话,院外传来好大一声响,这响声像落在眼跟前的一个惊雷,吓得众人魂不附体。
“阿荔,外头什么破了?”
阿荔好不容易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忙去瞧了一眼,正见回廊上冯嫂摔得很惨,怀里还艰难的抱着食盒。
阿葡扔下油伞正要扶她,风一下就把油纸伞卷走,伞面被扯成了破烂。
而钱阿嬷住的西厢房,门窗洞开,风雨鱼贯而入,将屋里洗劫一空。
“呀!西厢房门窗被风捅开了,冯嫂子也摔了,我去接一接她们俩。”阿荔着急的说。
阿荔正要出门,就见阿珠在岑山的护送下回来了,他们也见到了冯嫂子和阿葡,忙上前搀扶。
岑山护在最外边,几人蜗行牛步,这短短的几步路,走得似攀山越岭一样艰难。
冯嫂子摔得不轻,在罗汉榻上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淮月也出来察看情况,岑山道:
“方才那不是咱们院里的响动,我听着像街角传来的,大约是树倒了压了房舍,唉,也不知是谁家的。”
冯嫂子还操心呢,问:“你们那烤饼够吃吗?”
岑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够,冯伯把烤饼撕碎了,正在钵里熬粥呢!”
“早知道我们也凑合着对付一顿了。”淮月见冯嫂摔得厉害,有些愧疚。”
“娘子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跟他们几个比,何家娘子怎么样了?”冯嫂关切的问。
阿藤还在喊在骂,把何清水骂得颇惨。
岑山听了挠挠头,笑道:“我先出去了。”
“你小心些。”阿珠道。
岑山点点头,让阿珠给他找了一截绳子,去西厢房勉强的把门捆上了。
屋里早就备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众人都换过,身上干爽几分,也没那么惶恐了。
冯嫂也不走了,就留守在屋里。
岑山站在内院门外的台阶上,皱眉看已经被雨水没的只剩下一层的台阶。
院里,积水黑暗浑浊,已成湖泊。
这大风大雨的天,最诡异的莫过于有人来敲门。
岑山站定了脚步,听着‘咚咚咚’的砸门声。
“救命,救命啊!”模模糊糊的,还有人喊着。
细张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被风吹得眼睛的都睁不开了,冯伯在屋里问:“怎么了?”
“没事儿,冯伯,你先吃。”细张见岑山就站在原地不动,便道:“阿兄,怎么了?是有人敲门吗?”
岑山点点头,细张不解的问:“咱不理啊?”
岑山白了他一眼,道:“你要去开门啊?”
细张不敢应,岑山冷哼一声,道:“咱这又不是医馆,又不是衙门,要救命上这来?怕只怕,是来索命的!”
“这,不会吧?”细张有些不敢信。
岑山推他进屋,自己就靠在门边上,紧紧盯着门口的动静,道:
“前些年,还跟着都尉的时候,有一回临江遭了飓风,我跟着都尉去赈灾。”
“那是满地狼藉,尸横遍野。淹死的、摔死的、被砸死的,都正常。可最后收敛尸的时候,却有不少是被匕刀剑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