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笺拘了傅忱整整十年,在他去世的那一年,喜圆正好及笄。
她是掐算好了时间,送傅忱上路的。
喜圆越长大越像傅忱,生得秀气灵动,满目狡黠聪颖。
她是千金小姐,却不养在深闺。
整个云桃都捏在傅恣手里,喜圆便是独身出门闲逛也是无妨的。
她顶喜欢去的就是舅家,虽是舅舅,人前却要叫小叔。
关于上一辈的恩怨,纪如笺没瞒喜圆,她并不想喜圆在虚伪的谎言中长大。
只是傅忱自己说,他是为了赎罪自服毒药,不关纪如笺的事,不知喜圆信了几分。
“小婶婶,小鱼儿和小狗儿呢?”喜圆来傅恣府上,是不必通传的。
淮月正在给院落前的豆苗浇水,岁月匆匆,只给她平添几分温婉。
她闻言笑道:“你来的可巧了,两人要玩捉迷藏,都要躲着不去找,眼下一人藏了一处。”
喜圆立即摩拳擦掌要去找小弟和小妹。
傅旭安是喜圆很喜欢的大哥哥,只是他常年在京中读书,三两年才得见一回。
茄墩也与她玩得好,只是大了就疏远些,茄墩入了军营,就鲜少见面了。
至于家中那个与喜圆年纪相仿的弟弟,喜圆与他就不大投缘了。
明明好吃好喝的供着,教书先生,服侍嬷嬷一个不少,可不知为何,还是长成了一副胆小怯懦,瑟缩畏惧的性子。
喜圆曾向淮月抱怨这一点,淮月却说,“他无生母在旁,虽然衣食无忧,可在深宅大院里魑魅魍魉多得很,他们对着你的时候许是一张恭顺的笑脸,对着他就不一定了。”
喜圆对这话有点懵懂,却记在了心里。
一日她心血来潮要去庶弟院里瞧瞧,她向来行事无拘,况且这是在她自己家中,见着偏门比较近,就从偏门进去了,守门的婢女哪里敢拦她。
这么巧被她见到侍奉的婢女翘着脚在吃点心,吃的就是庶弟份例里,每日一盏的银耳雪梨汤。
婢女一见喜圆从天而降,吓得魂飞魄散,狡辩称是主子赏下的。
喜圆问庶弟是否属实,庶弟支支吾吾,反倒去看那婢女脸色。
喜圆一个抬眼,身边的黄雀上前就是一个狠狠的的耳刮子,声音脆响,把婢女的脑袋打得垂了下去,倒让庶弟缓慢的抬起了头。
“安嬷嬷从前待你也是这样吗?”喜圆问,安嬷嬷是纪如笺给挑的人。
庶弟轻轻的摇了摇头,抽噎着道:“安嬷嬷待我很好。”
“安嬷嬷已逝,既如此,我把安嬷嬷的女儿拨到你房里来伺候,可好?”
庶弟紧张的看了喜圆一眼,声若蚊呐的说:“可以吗?”
喜圆见他这畏缩样子实在不喜,一个皱眉让他骇了一大跳,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他年幼时曾被安嬷嬷带回家中小住,见过那位阿姐,心中待她很是亲近,自然是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