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他进食时仍然是慢条斯理的,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餐桌礼仪属于已经腌入味的东西。
在他也终于吃完晚饭的时候,太阳终于落向了地平线。
晚饭后,他们挤在霍莉的小图书馆里,翻阅着霍莉收藏的书籍。
菲昂娜和路易比较类似,偏好看当下最时新的出版物,以获取大陆最前沿的讯息,在偏远的冰封镇显然是找不到他们想看的书籍的。诺拉的爱好则比较广泛,什么都爱涉猎一些;至于海登,没人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
在这样一个除海登外大家都有些疲累的晚上,坐在一起探讨平行线的性质或者神秘数字的起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于是由诺拉给大家读吟游诗人艾德里安·风语的诗集,直到绝大多数人都有些犯困。
霍莉给大家做了安排:海登和路易睡在之前海登昏睡时住的小客房,菲昂娜和诺拉睡她的卧室,她自己则睡沙发。
在把诗集插回书架时,霍莉突然落泪了。
一向神色淡定,在面对米勒老爷的威胁时都面不改色的路易立马慌乱起来。诺拉走过去,默默给她递去手帕。
“抱歉,”霍莉擤了下鼻涕,“我想去读大学的,可我出生后就一直住在这座房子里,一想到真的要走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我理解的,”路易安慰道,“虽然没办法把这些书全部搬走,但你可以带些你最爱的,莱温斯敦大学的学生都很友善,你会爱上那里。海登在中央大街有套房子,你可以借住,随便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上课也方便,是吧,海登?”
海登点点头:“可以,不过那房子闹鬼,你介意这个吗?”
霍莉止住了抽噎,惊讶地看向海登。
他水晶般毫无杂质的双眼坦然地看着她,他居然是很认真地在问她这个听上去很像是在开玩笑的问题。
“哦,不行,我忘了,普通人还是不要接触魂灵。”路易摇了摇头,对霍莉自信地说,“但别担心,只要你去,我会帮你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
听到路易这么说,霍莉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什么,她睁大了双眼,“啊“了一声,接着小心地问:“我要准备多少钱才够呢?”
“什么?”路易愣了一下,在他丰富的人生经历中,很少需要为金钱而操心。
“我想,大概需要准备五百个金币。”他估算了一下。
霍莉闻言泄气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海登插嘴道:“你不要一上来就把别人吓到了,五百金币大约是四年的总费用,莱温斯敦有学费宽限期,你一开始去带上五十金币就够了。格林戴尔物价比这里贵,可找对路子了,做些兼职挣得也多。霍莉你这么聪明,用不着为了学费犯难。而且你帮助过诺拉和我,之后你有任何困难我也会帮助你的。”
“你会帮助我?在格林戴尔?”霍莉疑惑道:“可你不是个赏金猎人吗?我知道的赏金猎人都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发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跟霍莉正式介绍过海登的身份。
路易拍了拍海登的肩膀:“实际上,他是我的弟弟,海登·德莱文特。”
从霍莉的表情看,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震惊。
一句“被诅咒者”差点被她惊呼出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称谓可比“王国的小王子”有名多了。
“我听说过你,被双神以特殊形式祝福着的人。”霍莉很贴心地换了种说法,也明白了为什么海登自从苏醒就不愿摘下面罩了。
而海登,只是漫不经心地轻轻笑了一声。
全新的旅程
实在难以想象,直到重生后半个多月后,诺拉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魔法禁制。
她原本计划在睡前将前生的事情告诉菲昂娜,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无法用任何形式透露出有关前生的任何信息。
这倒是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诺拉的重生,确实出自某个人为造就的魔法阵,而非偶然事件。
只是在诺拉刺杀夜隼的那个时间点上,大陆上所有魔法家族已经尽数覆灭,是谁能有这个实力和精力去布下如此复杂、又如此强大的魔法阵呢?
诺拉发现这件事时,一句话卡在嗓子里,半天吐不出来,让她憋红了脸,这倒弄得菲昂娜十分紧张。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菲昂娜见诺拉脸色不好,忙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接着菲昂娜想起来什么,犹豫地问,“需要我去叫你的丈夫吗?”
“不,不是这个,现在不用,你别提他。”不说前生的事,诺拉的嗓子立马通气,她四连否定,自从在米勒老爷的城堡剧烈发作过那一次之后,她倒是没有再对海登有过什么特殊的渴望。她算了一下时间,自己本月中最易受孕的日子已经过去,直到下次生理期结束,她都能保持比较稳定的状态了。
“实际上,是我做了个梦……”诺拉换了个开头,魔法障碍仍然堵住了她的喉咙。
“我给你画幅画吧。”诺拉又说,但她旋即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说出这句话后立刻无法动弹。
菲昂娜见她的模样明白了。
“魔法禁制?”她问。
诺拉抓狂地抓乱了头发,无奈地点点头。
“那就别说了。”菲昂娜道,想要强行冲破魔法禁制的桎梏可能会给身体带来无法逆转的伤害。
看着诺拉气鼓鼓的样子,菲昂娜岔开了话题:“你们是怎么搞到埃尔文之光的?据我所知,龙血这种原材料已经绝迹不说,会制作埃尔文之光的巫师也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