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璃音没再同他闲话:“侯府上下三百余口性命,加上三十万豫北军的性命都系在侯爷一人身上,成安,你都清楚吧?”
徐成安顿时严肃站直身躯:“是。”
易璃音又道:“我还是觉得谢莘不能留。”
徐成安一惊:“可他为了郡主不惜得罪陛下和陆首辅……”
“但这府上如今还有郡主吗?”易璃音打断道。
徐成安噎住。
针线穿过布料,易璃音娴熟打了个结,话仍是说得清幽:“去豫北路上,你找个机会杀了他。这是为了整个豫北,成安。”
午后日后便躲进了云层,瞧着像是要下雨。
沈嘉禾便提前从校场回府,她刚走到院子里,正巧见徐成安从里屋出来。
他看着像是有心事,都没看见沈嘉禾。
“成安又怎么了?”沈嘉禾穿门而入,一面将头盔放在桌上。
易璃音笑着上前替她将铠甲卸下:“还以为我给他做衣服呢。”
沈嘉禾瞥见榻上那块熟悉的布料,忍不住笑出声:“脸真大。都是夫人平日惯得,青梧在我跟前也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易璃音从架子上取来常服给她套上,轻笑道:“青梧来过信了,说是十分想念我和澜儿。”
沈嘉禾哼了声:“马屁精。”
正说着,外头落下雨来。
易璃音转身去关窗,一面喊人去找不知在哪疯玩的沈澜。
沈嘉禾拉住她:“我回来时同澜儿在院子里玩了会儿,见天色暗沉,已嘱咐他回屋了。放心,淋不着。”
易璃音这才放心:“侯爷今日不出去了?”
沈嘉禾应声。
易璃音便让人送来茶水,沈嘉禾虽回京,但每日事多,不是朝会,便还要去校场,两人能这样安静坐下来的时间并不多。
外头风声夹着雨声,沈嘉禾闲坐在桌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惬意非常。
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到豫北家里,和亲人们这样清闲地围在桌边?
到时候祝云意会愿意和她的家人住在一起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沈嘉禾抬眸,见徐成安冲破雨帘冲进来,他连气还没喘匀:“宫、宫里来人了!”
天子急召。
内侍将沈嘉禾领到御书房门口,她便听里头传来杯盏茶器摔碎的声音。
“欺人太甚!”李惟满脸愠色。
里头几位内阁大臣都在,所有人都站着不敢言语,只有陆敬祯仍是从容坐着。
沈嘉禾一眼瞧见案上那封沾了水渍的边疆急报,悬起的心就放下了。
是雍州来的军报啊,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