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祯蹙眉:“即便永州一战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但之后辽军必然有所警觉。”
“不错,我也这么想。”沈嘉禾踢了靴子爬上床,侧身睨着他道,“当年漳州失守前,我们有支先遣小队没有撤出。”
陆敬祯诧异道:“还活着?”
“那支小队都是漳州本地人,是刺探敌情的好手,平时就像寻常百姓一样隐在市中。”沈嘉禾抿唇,“漳州失守后我同他们校尉杨定还联络过一阵,但就在去年春,突然联系不上了。如果这支军队还在,或许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对辽军来个前后夹击。”
陆敬祯神色严肃:“那边有多少人?”
“五百。”沈嘉禾道,“都是好手,五百人足够把漳州闹个天翻地覆了。”
“但你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或者说,有没有投敌。”
“豫北军绝不可能投敌!”沈嘉禾目光坚定,“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漳州。”
“什么?”陆敬祯猛地坐起来,“你要去漳州?”
“你起来干什么?”沈嘉禾将人按回去,给他盖好被子,“营地不比宅邸,入夜很冷,你别着凉。”
陆敬祯脸色难看:“如今备战期间,你身为主帅只身涉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沈嘉禾抿唇:“我怀疑杨校尉突然不再联络同这些年沈将军在朝名声有关。”
陆敬祯的指尖微颤:“陆首辅参骂你的那些折子?”
“不错。”沈嘉禾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去见他,让他知道沈慕禾没有反。”
话音刚落,她便见身侧之人脸色忽地又白了几分。
她靠近他,小声道:“不用担心,这个当口没人会想到我会去漳州。”
每每想到这些年他给郡主招致多少麻烦,他心里就难受得像被人用刀狠狠地扎过。
陆敬祯稳着心神:“漳州如今虽是契丹人的地盘,但那边汉人还有,你若要去,只能以走亲名义,亲人户籍名字不能瞎编,否则他们一查便知有诈。户部应该还有漳州成德三十七年以前的户籍记录,我这就写信回京,让他们把记录给你调出来。”
他说着要起身。
沈嘉禾按住他:“不必那么麻烦,那支小队全是漳州人士,包括他们的亲眷,所有身份记录都还在。”
陆敬祯有些失神:“对对,我忘了这个。”
“云意。”沈嘉禾轻握住他有些凉的手,笑道,“便是耶律宗庆知晓我在漳州,他也困不住我,我很厉害的。”
他勉强笑了下:“你打算带谁去?”
沈嘉禾道:“就带成安。”
陆敬祯缄默片刻:“两个男人上路……又都看着就是练家子,徐校尉身上兵味太浓,怕是太惹眼不好蒙混过关。”
“我兵味浓?”翌日,徐成安听了这话,嗤之以鼻,“行行行,我不好蒙混过关,陆大人你行?”他把“陆大人”三个字咬得尤其重。
陆敬祯轻笑道:“我一个书生,带着娘子走亲访友,总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