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训就怕他跟他讲规矩:“别跪着了,都起来,先起来。”他将人扶起来时,瞥见他衣袖上的血迹,李训脸色一变,“怎么有血?你又咳血了?”
“不是。”祝云意下意识将血迹掩住,“野外蛇鼠多,东烟斩杀时不慎溅臣身上了。”
李训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身子不好,冬日夜寒,早些回去休息。”
沈嘉禾的眸子微收,李训是关心则乱没听出来,大冬天外面哪来的蛇?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他们离开后,皇陵进过刺客。
从皇宫出去,沈嘉禾的心跳越来越快,有些话她其实不必问,心里已经有数了。
但她更明白,再不愿意,也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她深吸了口气,刚要张口,身侧的人叫了她一声“郡主”。
微弱光线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她的话语一收,轻声问道:“累了?”
“困得厉害。”他按了按眼窝,“年纪大了,确实有些熬不动。”
宫外,东烟早就备了马车,见他们出来,忙将马扎摆好。
他拉住她的手:“陪我回府好不好?”
她迟疑了下,道:“好。”
祝云意先前守了三夜,今日又是一整天没休息过,上车就睡了。
沈嘉禾探了他的脉息,只是倦乏,没有受伤,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句都不肯对她说。
后来到了祝府,祝云意睡得沉,东烟没叫醒他,过来背人时,沈嘉禾问了句:“他这衣袖上的到底是蛇血还是老鼠血?”
东烟:“啊?”
沈嘉禾抿唇,果然是人血。
徐成安凑过来:“什么蛇血老鼠血?宫里现在都蛇鼠出没了?”
无人回答他。
祝云意迷迷糊糊拉着沈嘉禾的手没松。
她挣了下,便听他道:“别走。”
他是故意不让她回侯府,沈嘉禾迟疑了下,跟着进了祝府。
徐成安还没想通:“我还以为宫变后就祝云意穷得响叮当,怎么连宫里都穷了吗?那陛下日后拿什么发俸啊?将士们刚舍命打下江山,不会日后军饷还要赊账吧?”
东烟听不下去了:“我都没着急,你急什么?陛下就算真没钱,国库有天下人交税呢。”
“说的是。”徐成安砸吧了下嘴,“祝云意如今连田地铺子都没有了,你果然还是得来我们侯府打工赚钱养你主子。”
东烟:“……”
东烟把人背回房就和徐成安出去了。
沈嘉禾给他脱了衣服,解腰带时,发现他腰上缠着的是他的那把软剑。
她倏然蹙眉,今日先帝出殡,他好端端为何随身带兵刃?
他早就知道会有刺客上门?
软剑剑刃上分明还有未完全擦干净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