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易璃音像个没事人,拎了酒壶道:“我问过祝大人,他说喜欢花雕,特意让人去福源酒楼买了他们那儿最好的花雕酒给温上了,侯爷回来这温度正好。”她给祝云意面前的酒杯满上,又给自己和沈嘉禾也各倒了一杯。
沈嘉禾见她将酒壶顺手放在手边,这种酒壶她见过,是一把鸳鸯壶。
把手那边有个开关,同一个壶嘴里能倒出两种不一样的酒,是惯用来下毒的酒壶。
沈嘉禾的呼吸轻颤,目光死死盯住祝云意面前的酒杯。
她见祝云意端起了酒杯,扶着桌沿正要站起来,却见他又将酒杯放下了。
他轻笑道:“夫人说今日府上有喜,让我过来沾沾喜庆,不知是何喜事?”
“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易璃音接话,她坐下的同时,伸手握住了沈嘉禾的手,“我同侯爷……”
沈嘉禾头皮发麻,她几次三番杀祝云意未果,如今竟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
她几乎本能将手抽出来。
“侯爷?”易璃音侧脸看过来。
沈嘉禾紧紧握着拳,说话声音有些抖:“我刚听青梧说陛下来过了,说要给你封诰命,要让澜儿以豫北王之尊承袭爵位,届时哥哥的功绩也会重新算给他,自然也是要追封的……”
“侯爷说什么胡话,你哪来的哥哥?”她温声打断,笑着道,“且你还在,澜儿谈什么继承你的爵位?”
沈嘉禾错愕看向她,她仍是温婉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
“陛下难道没同你说要恢复我的身份……”
“侯爷要恢复什么身份?”易璃音笑了笑,“你是说豫北王吗?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是当豫北侯还是豫北王也没多大区别,开年后我们反正是要回豫北的,你当豫北侯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也挺好。如今侯爷拥立陛下有功,陛下自然也不会亏待我们。”
沈嘉禾的呼吸急促,她是没听懂她的话?
易璃音往她面前的碗里放了块桂花糕:“今年的桂花蜜糖做的特别好,我让人做成桂花糕果然清甜芬芳,侯爷尝一口?”
沈嘉禾没动筷,她睨住她:“阿音,你知道我是谁。”
易璃音浅笑道:“你是我夫君,我怎会不知你是谁。”
沈嘉禾的脸色僵住:“阿音?”
易璃音细心给她夹了块鱼腹肉,又挑出上面的葱花,放在她手边的小碟子里:“这尾江鱼是一早渔民凿开冰层网住的,送来府上还十分鲜活呢。厨房里还剩一尾,明日我让人给侯爷炖汤喝。”
“阿音。”她轻声唤她,“我是嘉禾啊。”
易璃音抬眸温柔抚了抚她的脸:“侯爷这是思妹心切,又说胡话了?今日有客人在,莫叫人家看了笑话。”
祝云意知道她的身份,现在连李训都知道了,这一切易璃音都清楚的啊。
可她现在,现在……
沈嘉禾的心跳快得连手都在抖,脑子也开始嗡嗡不止,父兄去后,她们明明是最亲密的朋友和亲人,这一刻她却仿佛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