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了船上?沈应疑惑。
周兴晕船,一坐船就吐个不停。
他们从金陵来时,就行的是陆路,回去时也没想过坐船。
他如今不知怎么到了船上,那周兴在哪?
即便头痛欲裂,沈应仍在努力思考着自己和幼弟现下的处境,又想起那道冷淡的嗓音。
……还有那只手。
沈应无力地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耳边又响起那痴痴的呢喃:‘喝过了药,你就会好了。’
那声音在沈应耳边回荡着。
像一道利刃,划破沈应的心房,灌进大把的伤心。
却不是他的伤心,是别人的伤心。
有人曾为了他流泪,泪珠落在药汁里,化作更苦的苦药,是生离死别的苦。
沈应眼角渗出泪水,再度陷入昏迷前,仍在心中不停问着‘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我流泪?’
而沈应又为什么想要为他流泪?
轻薄
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沈应听到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有船夫在叫着号子,伴随着他们的喊声,沈应的身下摇晃个不停。
他皱着眉头,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原本该在金陵家中的小厮暮云,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床边打着瞌睡。
沈应吃惊。
还没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见暮云猛地一个踉跄,就要向前方栽去。
“暮云——”
沈应想起身去救人却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捆了在床上。
这下沈应更摸不着头脑了。
暮云跌倒在地,‘哎哟’叫了一声,清醒过来。
他揉着胳膊坐起身来,正在心里骂着山溪那贪吃鬼不讲义气,独留他在一个在这里守夜。忽而想起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暮云惊喜抬头:“少爷!”
沈应忙问道:“暮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把我捆起来了?”
暮云却不答他,反而满脸欣喜地向门外跑去。
“唐大夫!唐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家少爷醒了。”
唐大夫?沈应疑惑,周家惯常打交道的大夫中并没有一位姓唐的大夫,不知道暮云口中的这位唐大夫是哪位?
把他捆起来,难道是在治病?
但治什么病,会需要捆人?难不成沈应在病中得了疯症会胡乱打人,大夫怕他伤人才把他捆了起来。
这沈应可没半点印象。
他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因被人捆在床上动弹不得,也只能躺在原地等着。
眼角瞥到桌上燃尽的红烛,沈应忽然想起额上曾短暂停留过的温暖。
还有……
沈应怔了怔。
若不是还被捆着,他真想抬手确认一下脸上伤痕的位置,与那一触便离的柔软是否可以重合。
他好像……在梦中被人轻薄了。
沈应正愣神之际,暮云已经拖着位年轻大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把大夫拉到沈应床前:“唐大夫,你看我家少爷头上这些针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