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有什么不同,杨放仔细看过文瑞,才估摸出大概是眼神。
他从前在文瑞的眼中只看到一只自困于笼中的猛虎,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已经走出笼子的野兽。
杨放深沉地看了他半晌,最后选择拔出大刀,动作豪迈地将刀鞘扔到一旁。
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杨放的整个身躯都在向他反抗,他该离开回到京城重掌大权,说服霍岭让位于他,这才是他蛰伏多年想要得到的结果。
但此刻好像有什么更热烈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绽放开来,是他自见到唐陵后便燃起一腔热血。那是不属于现在的霍岭和杨放的东西。
那是属于太子和李傲的东西。
有时他站在镜前都会认不出镜中的那人是谁,但他在梦里还会梦见从前的银袍小将,手持长刀骑着红马驰骋在边境的荒地上。
那么的自由,潇洒,无拘无束。
愿意为他效忠的国家和君王付出一切。
杨放知道,若那个人站在这里,他会想要与面前的这个对手一战。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杨放愿意代他一战。
就让他再以李傲的身份活一次吧。
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足够了。
刀剑闪动,带起地上的雪在巷中四飞,纷纷扬扬的雪粒落到两人的肩上,不过瞬间又被两人的行动抖落在地。他们出手是如此之快,毫不留情,每招每式都直指对方的要害。
‘锵’的一声,刀剑相撞。
两人手持武器对立着,刀锋与剑锋相对,凌厉的眼神毫不相让。但文瑞胸前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文瑞的衣襟。
杨放劝道:“你打不过我的。”
文瑞将内力贯注剑身用力将杨放推开,仰天大笑着:“现在说输赢未免太早,再来过。”
笑罢他又持剑攻了上去。
破庙内,沈应看着京中的暗卫传回来的情报,始终没弄懂杨放为什么会这般冲动。
狡兔死,走狗烹。
霍岭是个高傲的人,杨放这样的出身投靠霍岭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处,除非——他有更大的野心。但若是真的如此……
“他为什么要杀李木?”
沈应盯着手中信件喃喃自语,李木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但凭着作戏的本事在叛军中也颇有威名,杨放若要成事,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如今李木一死,恐怕叛军中怀疑他的大有人在。
既起了疑心,又如何忠心?
沈应弄不懂杨放到底在想什么,倒是霍祁在旁边吃着暗卫烤得腥臭的鱼,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他的疑惑。
“谁告诉你是杨放杀了李木?”
是谁?当然是金陵城中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