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兄友弟恭的戏码也到此为止。谈铮率先下楼,没说一句话。
他隐约听见身后谈铭的抱怨:“我们家老三的脾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大……大哥,你也不管管他……”
直到走出大门,把那一两句闲言碎语彻底抛诸脑后,谈铮才终于觉得痛快。
他深深吸气,涌入肺腑的,只有院子里的花木清香。
长夏浓荫里,他刚刚从一场无形的硝烟里脱身出来,大脑的疲惫才得到缓解。
可偏在这个时候,祁纫夏的身影,不受控制地浮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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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正式放暑假还有两周的时间,期末考试几乎已经完毕,唯独剩了一门产业组织理论留在最后。
沈蔓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在学校额外逗留了几天,用来拍毕业纪念照,以及和两位室友外出吃饭。
本来说好了aa,但沈蔓财大气粗地赶在两人之前结了账,说是自己好歹算是半个社会人,不能再让她们学生掏钱。
六月下旬,沈蔓办妥毕业离校手续,登上了回家的航班。三零五宿舍,正式变成了双人间。
接到念姨电话时,祁纫夏正在和宿舍的洗衣机较劲。
洗衣机是她们大一那年购置的,买的也是正规品牌,近来不知抽了什么风,运行时的动静极大,甚至洗着洗着就会离开原地,漂移到阳台的边缘。
祁纫夏单脚压制住洗衣机的一角,试图遏制它的躁动,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她飞速跑进室内接起电话,转身回到阳台继续和离家出走的洗衣机作斗争:“喂?”
“喂,小妹,我是念姨。”
听见念姨的声音,祁纫夏心中顿时冒了寒气。“出什么事了?奶奶她情况不好吗?”
“……是啊,”念姨忧心忡忡,“上次你来看过没多久,老夫人就忽然开始发烧,吃了药挂了水,稍微好转一阵子,昨天又烧起来了。”
祁纫夏心焦:“医生来看过没有?祁建洲他们就不管管吗?”
“医生来看过,说是肺部感染,最好要住院,但是老夫人不愿意。先生本来想把设备搬回家,再请医护专门照料,但是夫人不同意,就这么僵着了。”
祁纫夏冷冷道:“赵瑞仪凭什么不同意?祁建洲也就这么妥协了?”
念姨不好评论,只能恳求道:“小妹,老夫人现在低烧昏睡,梦里断断续续念你名字。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能不能……”
听着耳边洗衣机怪异的轰鸣,祁纫夏沉默了。
上次她去祁家,已经闹得相当不愉快。祁建洲信誓旦旦地保证家中无人,偏偏赵瑞仪杀了个回马枪,祁纫夏简直要怀疑是不是他俩串通一气来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