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看着轻巧,但为了牢固,有几个卡子需要别进头发里。祁纫夏反手操作,很是吃力,花冠险险就要从头上滑落,好在谈铮及时伸手接住。
“我来帮你。”他没松手,反倒就着那枚将落的黑色发卡,稳稳将花冠的半边扣在了祁纫夏的发顶。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近。
同样是站姿,谈铮比祁纫夏高出大半个头,低颈帮她固定花冠时,平缓的呼吸浅浅吹拂她耳边,无端惹得肌肤上起了一层战栗。
祁纫夏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却听谈铮低声道:“别躲。”
声音醇得像热红酒。
祁纫夏的耳朵被灼得升温。
随着话语靠近的,还有他的体温,以及一阵浅淡清新的木质香调。
他也会用香水吗?
祁纫夏恍惚了刹那,微微惊诧之余,只觉得这味道的调性和谈铮本人意外地相似。
厚重的冷冽底下,藏着鲜明而有锋芒的滚烫。
再回神时,谈铮和她的距离已经极近,但凡他张开双臂,便能够将祁纫夏整个人裹进怀中。可他偏又完全专注于手上的那只花冠,手指穿行在她的乌发之间,仿佛这正是眼前头一号的要紧事。
朱雨桐匠心独运,提前一天采购了鲜花养在水瓶里,直到今天下午才取出来编织成花环。
洋桔梗和山茶花相间,细叶尤加利和绿铃草缠绕作主体,淡雅悦目,芬芳怡人。祁纫夏头发生得浓密,花冠覆压在头顶,也不显得轻重失衡,反而衬得整个人愈加灵动脱俗。
化妆间的隔音并不好,祁纫夏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甚至是前方舞台主持人的串讲报幕。
他人制造出来的嘈杂,忽然给了祁纫夏勇气。
“谈铮,”她盯着镜子里的人,毫无预兆地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最后一个卡子刚刚固定好,只剩兼顾装饰作用的浅绿色丝带等着打结。两端薄纱捏在指间,谈铮的动作一刻未停。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
“……好奇。”
万能的答案。
谈铮打蝴蝶结的手法和寻常人不太一样,丝带在他手里又缠又绕,柔韧而纤弱,出来的效果却拔俗——祁纫夏自己都打不出来这么精致的形状。
“没有。”
两个字的回答,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是他的性格。
得到了确切答复,祁纫夏却有好一会儿的茫然。她垂头盯着桌子边缘磕碰掉的一个小豁口,嘴唇张合两下,反倒比没问时还无措。
所以呢?
接下来呢?
她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转圜现下的尴尬?
“噢……这样啊……”她实在不能放纵此时的沉默,硬着头皮打哈哈,“单身……挺好的。”
谈铮强忍住笑,意味深长地重复:“嗯,确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