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蜡烛没多久,他们碰上一队来这里夜游的高中生。
据他们自己介绍,一行人是今年刚高考完的美术生,来黎川毕业旅行,今天已是最后一天,明早就将启程回家。
见了祁纫夏和谈铮的阵仗,他们理所当然地把两人认作在此约会庆生的情侣。兴之所至,其中一个女生临时起意,从背上琴盒里拿出吉他,即兴弹唱了一首粤语歌。
“游遍了天下
前路的风景盖着了烟霞
蒙闭的双眼
未明白拈上你是何代价
彼此亦另有他
……”
美术生开口,音乐天赋同样不俗,祁纫夏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曲调行进至最缠绵悱恻时,谈铮满含着心绪,望过来的那双深寂眼睛。
后来,生日蛋糕的大部分,被他们送给了这群学生。
祁纫夏自己留了一小块,但她早已吃过晚饭,胃容量有限,最后剩下一点没吃完。
她本来存着抱歉,毕竟是谈铮的一番心意,如果被白白浪费,实在是可惜。
未成想,谈铮接过她的纸碟,毫不计较地吃了。
祁纫夏错愕在原地,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海浪拍沙的声音掩盖住她的心跳,晴朗的夜晚,月亮的光耀十分皎洁,一切不可言说的情绪,似乎都能被照得无处遁形。
又只剩他们两人了。
谈铮装备充足,从露营车里拿了烟花出来,往沙滩上一放,金属打火机跟着往祁纫夏面前递:“玩不玩?”
像哄小孩的话。
然而手里的工具,却绝非什么儿童玩具。
祁纫夏笑着接过来,果断坚定地说:“当然要玩。”
谈铮教她用砂轮打火机,火苗凑过去舔舐引线,两秒不到,就“唰”地燃起一束极为耀眼的烟花。
火星子喷泉似的往周边飞溅,祁纫夏却不怕,乐呵呵地去点下一个。
她的动作敏捷,顷刻之间,帐篷前已经亮起一排了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离那么近,担心燎着头发,”谈铮适时把她往后拉,语气里竟有几分敬佩,“你倒是真不怕这个。”
小推车里的烟花已经消耗殆尽,祁纫夏将打火机交还给谈铮,“是啊,小时候和几个邻居过年放鞭炮,他们胆子小,都是我去点的。”
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发梢,似在查看是否真如他所言,“一开始的时候,心里确实有点发怵,不过后来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哦?那你们现在还有来往吗?”
“早就没有了,”祁纫夏垂下眼帘,“他们陆陆续续地搬家,到我念中学的时候,楼里就没有同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