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纫夏疑惑地皱起眉,“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对不起?”
谈铮抚着她的头发,几近用气声说道:“今晚的场合,你是不是不喜欢?”
祁纫夏和他靠得很近,眼神稍微下落,就看见他领口之下的锁骨和皮肤,似乎正因为酒精作用,泛起一丝暧昧难明的红。
一束预感凭空出现,她总觉得,谈铮说出那句突如其来的“对不起”时,心里想的东西,应该不是这个。
但她还是照实了说:“一开始,确实有点抗拒。但到那以后,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而且你的朋友里,不乏很多有意思有才能的人,和他们交流起来,我也学到不少。”
“可我看你后半程都没怎么笑。”
祁纫夏理直气壮地解释:“那是因为我要分心留意你有没有喝酒。”
谈铮哑然失笑,再一回想,似乎果真如此。
“下次一定自觉。”他保证,声音不由得染上暖意。
药效似乎开始发挥作用,疼痛如潮水袭来的频次渐渐降低下去,刚才还因为感官失常而显得光怪陆离的世界,此刻忽然回复常态,以熟悉的温和面貌重新站在他眼前。
“今晚真要回去?”才刚好转,谈铮就忍不住说话逗她,“我这儿不也挺好的。”
祁纫夏一滞,随即观察到他来不及收起的促狭,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看来你已经不头疼了,还有功夫说这种闲话。”
谈铮捉住她的手讨饶,难得像在耍赖:“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我才刚好转几秒钟,就要撒手不管了?”
他指尖摩挲着祁纫夏掌心,顺着最深刻的纹路,一路揉捻过去,像用手指完成缠绵的吻。
祁纫夏的呼吸再度失了节奏。
和谈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总算明白,为何宿舍楼下总有黏糊到分不开的情侣。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未能免俗。
可是今晚到底不同,她别过脸,又轻又低地说道:“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呢。”
谈铮把她的疑虑和羞赧看得一清二楚,心知今天确实不是好时机,于是预备从床上起身,说道:“嗯,那我送你出门。”
祁纫夏却把他往床上一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好好躺着。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用不着一个醉鬼送我出门。”
莫名被归类入“醉鬼”行列,谈铮百口莫辩。可奈何祁纫夏态度坚决,他不得不依言照办,任由祁纫夏关上他卧室的房门,背影消失在愈窄的缝隙中。
从卧室里出来,祁纫夏背靠着门,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心绪。
她发现,每当和谈铮在一起,她的行为就极容易出格。
扪心自问,今晚若不是代驾司机还等在车里,她真的拿不准,自己是否会答应谈铮留下的请求。
这太危险,祁纫夏告诉自己。
得保持理智。
谈铮的房子很大,虽然没有走遍每个角落,但就祁纫夏根据已有的线索估测,面积应该不会少于三百平方米。毕竟单从卧室到厨房,就有好长的一段路。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家。
那间陈旧但温馨的房子,面积仅仅是这里的三分之一,却是外公外婆去世前给女儿和外孙女留下的唯一不动产,遮风挡雨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