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纫夏若有所思,望着他微笑:“现在看来,你已经做到了。”
“可还不够。”
谈铮把易拉罐中的剩余液体一饮而尽,定定地回视祁纫夏,眉心深拧。
“……远远不够。”
埋藏在皮肤下的某根神经猝然一跳。
祁纫夏握着易拉罐的手用了力,罐身中间塌下去一个凹陷,“你想不想,进军其他行业?比如……”
“跨境,供应链?”
黎川最出名、规模最大的供应链运营企业,有且只有一家。
而且姓祁。
酒劲似乎顺着血管蔓延上来,祁纫夏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期待着谈铮的答复。
期待他给出一个确切、肯定的,甚至能让她所厌之人去深渊的答复。
谈铮手里的罐子已经空了,他轻而易举地将之捏扁,变成一个薄薄的怪异形状,被弃置于桌上。
“那也太心急了,”谈铮的笑着伸手揉一揉祁纫夏的头发,“涉足什么行业,不仅要看我自身,更要看对手实力。你也知道,在这行,祁董事长的根基很深厚,不是凭我一时半会儿就能超越过去的。”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祁纫夏心里还是骤然一空,像被抽了半截的魂。她思忖着谈铮所说的“一时半会儿”,究竟只是托词,还是真的要徐徐图之,没留神他接下来的半句:
“……我要筹谋的根本,不在别处。”
酒罐子很快空了。
铝制易拉罐被祁纫夏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玩具似的,响声清脆,罐中残存的几滴酒液滚落在桌面,金黄的色泽鲜亮。
祁纫夏这会儿才慢慢品出酒里的一点麦香,单手撑着下巴,对谈铮说;“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喝。”
见她精神和语速都还如常,谈铮便知她应该未醉,于是准备起身收拾餐桌残局,一边说道:“要不要温水或者茶叶?备一点,防止你待会儿胃里不舒服。”
祁纫夏却说:“我想出去散步。”
谈铮差点没反应过来。
“散步?”他瞧了瞧窗外,再扫一眼时间,“你确定?”
祁纫夏认真地说:“确定。”
谈铮垂着眼帘思考片刻,仿佛这是个干系重大的问题,必须审慎。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他话里混着无奈而纵容的叹息,“我陪你去。”
走出小区,仅仅一街之隔,就是繁华商圈。
祁纫夏牵着谈铮的手,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一边抬头仰望对面的高楼。
“原来你每天往窗外看到的,是这样的风景。”她喃喃说道。
“钢铁森林,看久了其实很无趣。”谈铮放慢脚步,和祁纫夏保持步调一致,“里面基本都是公司,有时候我十一二点到家,往对面一看,还有不少亮着灯的办公室,心情实在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