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最后这句话,他便坐回了原位,翘着二郎腿,像个耐心而娴熟的猎手。
秘书仿佛通晓什么读心术,在他说完话的几秒之后,敲开办公室的门,为祁建洲送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透过杯口袅袅的白雾,祁纫夏认真打量着祁建洲的面孔,试图从中严丝合缝的冷静和淡然里,找出一丝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我很好奇,你就不为你两个儿子的死感到伤心吗?”
祁建洲吹了吹气,“难道只有哭天抢地,才叫做伤心?”
他抬眼,和祁纫夏的视线对上,却不像在看她,“忘了说,恰当地割舍掉某些情感,也是获得权力的代价。”
离开新远大厦的时候,外头正起风。
祁纫夏挣脱开暖气充足的室内空气,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呼着冷气,迎风往前走。
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从她身后接近,放缓了车速,似乎在试探是否能拉上客。
祁纫夏对着车窗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打车的需求。司机随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她继续往前走。
黎川市,她生于此,长于此,熟悉它的呼吸和晨昏,用脚步丈量过它的心脏地带。
她们同频共振。
离开固然有期限,但一去千里,怎知将来如何?
惰性和冲劲在脑海里打架,此时反悔,为时未晚。
她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脚步渐渐慢下来,直至停在原地,侧身回望。
马路的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从脚下一直通往天际。橘红色的夕阳钉在天幕尾端,像晚秋才熟透的柿子,汁水染尽了暮云。
高楼大厦的外墙玻璃反光,几经折射,在视线里形成一个弹孔似的、不能直视的焦点。
祁纫夏微微眯起眼睛。
过了很久,她转回头。
踏上一条踽踽独行的路。
--------------------
本章涉及了遗产继承方面的一些法律问题,我查到的民法典中的规定是:
【法定继承人的范围及继承顺序】遗产按照下列顺序继承:
(一)第一顺序:配偶、子女、父母;
(二)第二顺序: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继承开始后,由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第二顺序继承人不继承;没有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的,由第二顺序继承人继承。
本编所称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
本编所称父母,包括生父母、养父母和有扶养关系的继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