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雨停了。艾锦云说要回去了,临行时她吻了吻高斜阳的唇,动情地问:“你会娶我吗?”高斜阳当时就懵了,吱吱唔唔地说道:“太……太快了吧?”艾锦云轻轻地朝高斜阳的脸上吹了口气,不无挑逗地说:“你不想每晚都能抱着我吗?”“不,不是,不是不想,只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心理准备呢!”看着高斜阳语无仑次的窘态,艾锦云笑了,她大声说着:“瞧你吓得那样儿,我们两情相悦,不会让人负责的!”转身出了大厅,上了c2,转瞬那红色的魅影便消失在了雨后的雾霾之中……高斜阳傻傻地目送着,好一会才想起什么似的大喊:“路上小心啊!”
整个下午,高斜阳都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中,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和艾锦云的翻云覆雨,更重要的是艾锦云临走时的那番话,是啊!高斜阳曾几何时,盼着能和艾锦云同床共枕,相携到老,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叫他怎能不兴奋呢?他躺在床上,憧憬着柔香满怀,回味着火辣滑腻的玉体奔放,他恨不得立刻就答应和艾锦云结婚,把她娶回家中,也不枉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晚上,任静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沈校让她明天参加一个现代化学校达标的培训会,她怕听不好,想过来接高斜阳一起去,高斜阳告诉她明早七点到学校来。接完了任静的电话,高斜阳忽然想起了他答应杜若岚的事,于是去了德育处开始给杜若岚写述职报告。雨后的天气丝毫没觉得凉爽,倒是更加闷热起来,高斜阳望着窗外已经开始放晴的夜空,稀疏地闪着星光,湿润的空气也变得潮热起来。他索性脱掉了上衣,赤膊上阵,鼻翼间仿佛还能嗅到身体上残存的那种乳香。
第二天,高斜阳刚刚洗漱完毕,一辆红色马自达便停在了校外的马路旁。高斜阳给接班的老师挂了个电话,告诉他早点到校,然后出了教学楼,直奔马自达走去。任静摇下车窗,招呼着:“早上好,高主任。”高斜阳同样回应着并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会议的时间不算长,主要是对关于现代化学校创建的认识和意义做讲解,没什么实用的指导,所以高斜阳也就没放在心上。散会后,任静约高斜阳一起吃饭,高斜阳答应了。对于任静,高斜阳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尽管曾经传过与马志文的绯闻,但她显然是无辜的,而马志文毕竟也只是热心过了头,否则不会随便因为一个所谓的官职而离开她,也许这就是“天下本无事,庸人好事之”。任静有着先天的资质,身材修长,皮肤白晰,而且为人甚是热心,工作上不仅认真还非常负责,当辅导员这几年没少给学校争得荣誉,高斜阳也正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所以很想把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两人边吃边聊,从工作谈到生活,任静问高斜阳:“有没有想过在城里买套房?”高斜阳说:“哪来的闲钱啊!”任静给他夹了一片烤肉:“现在不是有公基金了吗?交了付可以贷款的。”高斜阳摇摇头:“付都交不起啊!”任静笑了:“得了吧您,这么些年连几万块钱都没存下?我才不信呢?”高斜阳也笑道:“你爱信不信,我像你这年龄时,每月才挣四五十块钱,现在的工资才涨上去几年,公基金能有多少?再说女儿上学也要花钱的,不像你嫁入了豪门。”任静不好意思地说:“别取笑我了,您要是真没钱,我可以给您借去。”“谢谢了,等我有了想法再说吧!”高斜阳夹起一大块肉放进嘴里。然后大声喊道:“服务员,结帐。”任静马上站了起来:“今天我请您!”高斜阳倒也没客气,说道:“应该的,谁让你是富婆呢!”任静“咯咯”地笑着:“您以为富婆那么好做呀,要付出青春的!”高斜阳一指外面一个乞讨的老者:“我也没见他长生不老啊!”两人又连吃带聊的过了一会儿,任静的手机响了,她急忙从包里掏出来放到耳边“喂”了几声,又连着说了几个“是”、“好”。高斜阳说:“你有事去忙吧,我坐小公共。”“那怎么行。”任静赶紧去开车门,“既然我把您接来了,就一定要送回去。”高斜阳犹豫着:“你真的没什么事?”任静笑着说:“有事也让他先等着。”高斜阳从任静的口气里好像感觉到了对方是谁,便二话没说一推饭碗,站了起来。任静问高斜阳:“还想去哪里,我带您去逛逛。”高斜阳摆摆手:“回家。”
关于任静的一些事,高斜阳还是从马志文那听到的,她和她现在的老公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任静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高中毕业后想考艺校,可没有门路。她老公家的背景很深,在当地算得上是个钱权大户,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主动上门,她现在的公公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任静肯与他的儿子交朋友,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任静的父母表示要征求女儿的意见,任静听说后,觉得可以试试,合不来再分手也没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的这个老公果然对她很好,而且对她的父母也是言听计从,于是双方确立了恋爱关系,任静的艺校之路也由此开始了。高斜阳见过任静的老公,是在工商局工作的,曾经到过学校给任静送一把吉它,人高马大的,进屋之后直奔任静,放下吉它转身就走,任静觉得特没面子,于是硬逼着老公在饭店摆了一桌,请了高斜阳、张志国和王施兵等人。用任静的话说,她老公自小娇惯,不懂礼表,就是个粗人。张志国对她说:“只要对你不粗就行。”“他敢。”任静骄傲地说。
一周后,老师们返校了,按假前的安排,高斜阳拿着一叠试卷走进了三一班教室,所有教职工都已到齐了,沈定邦对此感到了欣慰。可当一个小时的考试结束,试卷收回后,沈定邦却坐不住了,竟有一半左右的老师连教育方针都说不全,更别提什么《教师职业道德规范》了,他连忙把乔云山和高斜阳叫到校长室,让他们马上编写资料给老师们去学,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直到完全理解为止。什么校训、班训,校风、学风还有教风等等,以及办学理念、校长的工作风格一并打印下,谁能背诵如流谁才可以继续歇假,否则就天天来校。这个决定让大家都激灵了起来,一时间,校园里、走廊上、教室内到处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教师拿着资料,像游魂似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如同高考前的学生一样。刘学恭在走廊上碰到了沈定邦,一本正经地问:“怎么没看到你们领导们学习呢?你们都会了?”沈定邦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今天下午我们检测,由教代会的老师做监考。”刘学恭洋洋得意地说:“领导就是要起带头作用。”沈定邦心里暗骂:“诚心找茬还冠冕堂皇,你这辈子在我手底下是别想什么官了!”六位班子成员在检测中全部过关,这让沈定邦挺起了腰杆,也让老师们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教师的座谈问卷整整折腾了三天,总算是百分百地合格了,老师们接着歇假了,接下来就是各功能教室的使用记录和各类会议、活动的记录。这些记录本来是编补好的,可在日期上出了问题,这样一来就要重新编排,无形中给相关的管理人员增加了负担,可没办法,沈定邦边安慰边无奈地说:“我们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造假都不会吧,明显的漏洞连乡这一关都过不去,到时候我们不仅要挨批,而且还是要重新造册,何必呢?所以请大家踏下心来,多付辛苦,完事给大家加班费。”管理人员们从王刚手中拿过调整好的日期表,各回各的岗位忙碌去了。高斜阳回到德育处,见张志国正坐在电脑旁玩着游戏,忙问道:“你的图书借阅都整完了?”张志国按了下暂停,回过头来对高斜阳说:“我的记录和你们基本上没什么冲突,我的对象是学生,而且还是一个班一个班分着的,所以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验证记录的准确性。”他一边说着一边洋洋得意,让任静心里很不平衡,她嘟囔着:“那还不赶快回家,在这添什么乱。”高斜阳一摆手:“且慢。”冲着任静说道:“难道你不需要一个人帮忙吗?”任静笑了,张志国无奈地退出了游戏。就在他离开电脑桌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险些摔倒,高斜阳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关切在问道:“怎么了?血压上来了?”张志国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喃喃说道:“血压从来没高过。”“那就是玩游戏玩的,以后少沾这些东西,一坐就是半天,太糟践身体了。”张志国笑笑说:“可能是,以后还真得注意了。”高斜阳从档案柜里拿出几本会议和活动的记录,对任静说:“我去机房整,那比较安静,有事给我打电话。”任静“嗯”了一声,高斜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