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研究《周易》真的成了“大仙”了,远近的乡里乡村的谁家盖个房,选个坟地,甚至垒个鸡窝都要找他看一看。高斜阳对于这些是不屑的,他倒是挺欣赏冯亮讲的一个小笑话:说是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要过一条水渠,渠里以前没有水,不知从什么时候由上游泄下来的水把它灌满了,在水渠的一旁有个城隍庙,小和尚从里面搬出来一根石柱搭在了渠的两边。老和尚见了,慌张地斥责小和尚:“怎么能用神的东西垫在脚下?”小和尚只当没听见,踩着石柱过了水渠。老和尚一旁念念有声:“罪过!罪过!”望着小和尚远去的背影,老和尚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看看四下无人,便手搭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颤颤微微地也踩上了石柱,过了水渠后还不忘回过身来,对着石柱深施一礼。到了晚上,城隍庙里的小鬼问城隍爷:“那小和尚竟然对神大不敬,我们今晚装鬼吓吓他?”城隍爷面露难色:“看他那样儿,根本就不相信鬼神,怎么吓他?”小鬼又问:“那怎么办?”城隍爷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们去吓那个老和尚吧!”
“哈哈哈……”高斜阳第一个笑出了声,其他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冯亮对王亮说:“这就叫信者有,不信则无。”王亮二话没说,气哼哼地转身出去了。
高斜阳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佛教用品商店,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大洼地有个老师会些道行,非要高斜阳找这个老师给他择个吉日开张。高斜阳笑着说:“你开的是佛教用品店,还是让佛家自选吉日为好啊!”那位听了一愣,忙问:“怎么让佛家自选?”高斜阳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张,什么时候就是吉日!”那朋友一听,连忙摆手:“得了吧你!还是给我找找那个老师吧!”
高斜阳向王亮一说,王亮满口答应,并说下班就去。到了店里,王亮前后转了转,又到屋里看了看,还煞有其事地掐着手指,嘴里念叨着。然后告诉那位朋友说:“后天午时,佛光普照,正是你开店纳客的大好时机!”那朋友千恩万谢,非要留王亮一起吃饭,高斜阳想了想,打电话叫来了冯亮。
那朋友点名去凯悦,高斜阳拦道:“没必要那么破费吧?”朋友说:“必须的。”高斜阳无奈只得跟着一起到了凯悦。四个人就在大厅找了一个位置,服务员认识高斜阳,忙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您来了,老板娘去服装店了,要不要找过来?”高斜阳一摆手。那朋友笑道:“我说你怎么不想上这来呢!有熟人啊?”服务员呡着嘴乐,高斜阳没言语,伸手要过菜单。“别客气,捡顺口的点。”朋友说着。高斜阳把菜单递给了王亮:“今天你是主客,东家说了别客气。”王亮接过菜单,看也没看就说:“一碗红烧肉,一碗红闷羊肉,一碗清炖牛肉,一碗小鸡炖蘑菇。”冯亮打断了他:“你旧社会过来的?”王亮故作严肃地说:“我想看看这信佛的人到底是不是诚心?”那朋友一脸的诧异:“我先声明,我是卖佛教用品的,但不是很信。”高斜阳一拍他肩膀:“没你事!”冯亮站起来就向外走,高斜阳忙一把拉住他:“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吃肉和心诚是两码事。就像他卖佛教用品和信佛是两码事一样。”高斜阳指指他的朋友。冯亮顿悟:“对,不能走,不能让某个人的奸计得逞。”王亮笑着跺了跺脚。
“知道找你来干什么吗?”高斜阳给冯亮和那朋友每人倒了一杯酒,“王亮开车,我又喝不了酒,找你来就是陪我这位朋友喝酒的。”那朋友连忙摆手:“不对不对!是我陪老师!”高斜阳笑道:“甭管谁陪谁,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耍钱,你们二位尽兴吧!”四大碗肉端了上来,高斜阳让服务员拿了两灌果醋,四个开始推杯换盏,客气而又大方地吃喝起来。坐在他们邻桌的有两个小青年,已经喝了不少的啤酒,酒瓶子在桌上直打滚儿,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吵。高斜阳的朋友想站起来去阻止一下,被高斜阳拦住了:“人家也是尽兴!”那朋友狠狠地瞪着眼睛:“今儿有文化人在场,我就不计较了。”说完他端起了酒杯,“来来来,我先敬老师们一杯!”
突然,邻桌的一个小青年大声地吼了起来:“Tmd这是想存心害老子呀!”言语中仿佛嘴都合不拢了。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另一个人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菜,我们要了份‘鱼头续饼’,这饼里怎么会有鱼刺?瞧瞧!鱼刺卡在我哥儿们的嗓子里了,你们说怎么办吧?”服务员连忙找来了大堂经理,大堂经理是个很年青的女人,见到这阵势,也被吓住了,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出现的,谁会这么不小心?再说了,饼放到嘴里得嚼啊,难道没察觉吗?经理对另一个青年说:“先送医院吧!”那青年眼睛一瞪:“送医院管个屁用,刺拿出来,可难受劲儿谁管?”“我们不收你们的钱了。”经理胆怯地征求着他们的意见。“不收钱就行了,你得赔我们的精神损失费。”那青年不依不找的。“那赔多少?”经理怯生生地问。“两千。”青年干脆地答道,“啊!”大堂经理显然没想到他们要得这么多,忙解释道:“这个我得问问老板娘。”这时,那被鱼刺卡住嗓子的青年急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等你问完老板娘,我的嗓子就说不了话了,快去拿钱!”
一直坐着静观其变的高斜阳,此时已经有些压不住火,要说他跟这个饭店没有关系吧,也不尽然,毕竟是他前妻的,俗话说这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两人分手时弄得跟仇人似的,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自疗,伤口也早就痊愈了。他走到那两个青年身旁,先是平心静气地劝说:“算了!我看也用不着去什么医院,咽两口干馒头就行了,人家不收你们饭费了,也适当拿几百当作赔偿,应该差不多了。”那个嗓子有鱼刺的青年看了高斜阳一眼:“你是干什么的?少管闲事!”“你都说是闲事了,还那么较真干嘛?”高斜阳继续劝着。另一个青年推了高斜阳一把:“吃你的饭去,没你事!”高斜阳的朋友不干了,他“蹭”地跳了起来,喊道:“我说这两个不是省油的,你还不让我理他们。”高斜阳冲朋友摆了摆手,转过头对那两人说:“你说我们吃饭,你们两个在旁边叫,是没吃饱还是我们虐待你们了?如果有某个协会知道了肯定会查我们吃没吃排骨,这多不好呀!”
那两个愣了一下,像是在琢磨高斜阳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一个青年指着高斜阳骂道:“你他妈竟敢骂老子!”说着挥拳打了过来,高斜阳急转身,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碗肉糊到了他的脸上,那朋友也跳了过来,抡起拳头加入阵营,王亮和冯亮也各自拉开了架式……
正在这时,大厅的门一开,肖芷若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她一眼看见了高斜阳,急忙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回事?”高斜阳指了指那两个人:“存心捣乱。”“谁存心了?你们的菜就是有问题!”话音未落,就“啪”的一声,原来是高斜阳的那个朋友给了说话的青年一记耳光,同时骂骂咧咧地说道:“不给你们点儿厉害,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是吗?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个地儿,谁敢不给我的面子?”肖芷若听到话音,忙把目光移到这个朋友的脸上,惊讶地叫道:“李哥!你也在呀!”被称作“李哥”的这个高斜阳的朋友,看了看肖芷若,又看了看高斜阳,然后冲那两个小青年一挥手:“就着我心情好,快点走,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那两个人急忙出了饭店。
肖芷若招呼着:“来来!我们上二楼,今天我请,大家好好唠唠!”
一行人上了二楼,重新开席。肖芷若看着高斜阳和他的朋友,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没等高斜阳说话,被肖芷若称作“李哥”的抢先道出了缘由,又把饭店生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肖芷若听后,上下仔细地打量着高斜阳,关切地问:“没事吧?”高斜阳摇摇头:“没事。”这时,李哥突然一指肖芷若,问高斜阳:“你们怎么认识的?”高斜阳低下头没有回答。李哥又看看肖芷若,肖芷若也红着脸低下头去。李哥用手点着高斜阳:“好小子,嘴挺严呢!”高斜阳用力喘了口气,抬起头对李哥说道:“行了,你别整事了,冷落了我的两个朋友,以后有事别找我!”李哥猛然醒悟,忙向王亮和冯亮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就是一个粗人,你们别见怪!”高斜阳笑道:“没人怪你,不过今儿这事你得做彻底了,别让那两人再回来捣乱!”“这事你放心,你如果再从凯悦看到他们,我立马过来给你当保安。”李哥拍着胸脯。“得了吧,你上这当保安我还真不放心。”高斜阳像是话赶话地说着,肖芷若却听出了他的用心,心里微微一动,马上举起酒杯招呼着大家,气氛顿时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