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锦云匆匆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冲了杯咖啡放到阳台的小圆桌上,随手拿起了那本《斜阳那旁有片云》,翻了两页又放下了,显然她现在没有看书的心情,家校通来了通知,全体师生暂停上课。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片和白茫茫的天空,她有些无所事事,心里空落得很。高斜阳去市里培训了,而且三天后才能回来。自她们同居以来,还没有互相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她喝了一口咖啡,想给高斜阳打了电话,但又怕影响他学习,尤其是怕被杜若岚笑话。她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娱乐节目打着时间,快到中等时,妈妈打来电话,叫她和斜阳过去一起吃午饭,她高兴地穿好衣服下了楼。
肖芷若一大早起来,现了漫天的大雪,便来到阳台打开窗子向外望了望,整个小区白茫茫的,地上的雪足有十几公分厚,她犹豫了一下,回到卧室拿起电话给大堂经理打了过去,告诉她通知饭店员工今天打烊,又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对方是一位男士,接通后劈头就问她:“事情进展了怎么样了?”肖芷若叹了口气:“有难度!”对方提醒道:“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抓住一切机会,否则……”对方没有再说下去,肖芷若答应道:“是,我一定尽力,不过听说他已经和那个女人同居了。”“仅仅是同居而已,又不是结婚,怎么没信心了?”对方说道。肖芷若说:“说老实话,我真的失去自信了,高斜阳是个好男人,要是当初……”对方打断了他的话:“既然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就全力以赴吧,别忘了你所承诺的。”说完,对方挂了电话。肖芷若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才无精打采地放了电话,重又上床,懒懒地躺了下去……
躺了一会儿,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下来急忙忙地走进了洗漱间,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下楼,动了车子缓慢地向小区外驶去了。
苗苗和几个小朋友在门外的雪地里欢蹦乱跳地叫喊着,两三个奇形怪状的大雪人堆在她们中间。奶奶从屋里出来,给她戴上了棉手套,嘱咐说玩一会儿就回家,苗苗答应着又跑向一边去了。
肖芷若的车子停在了门口的大树下,几个孩子好奇地瞪着眼睛看,肖芷若刚从车里下来,苗苗就飞跑向她,叫着“妈妈来了……”差一点摔个大跟头。肖芷若张开双臂抱住苗苗:“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跑!爷爷呢?”“在家呢?”苗苗脆生生的答道。肖芷若抱起苗苗向院里走去,其他的孩子便继续吵嚷着玩了起来。
爷爷见肖芷若抱着苗苗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转身进里屋去了。奶奶说了声:“来了!”便从她身上把苗苗接了过去。肖芷若解释说:“今天下雪没什么事,我来看看苗苗。”奶奶没有言语,把苗苗放到地上,转身倒水去了。肖芷若说:“妈,我想带苗苗去城里呆几天。”“这大雪天的,去城里不也是在家闷着吗!”奶奶说。“她们这几天不是停课了吗,我想找个家教给苗苗补补课。”肖芷若解释道。“她爸爸和小云都是老师,还用得着找家教吗?”奶奶不满地说。“可他们没时间啊!您看这大雪天都不回来看看。”肖芷若开始抱怨。“斜阳去市里培训了,小云一个人在家,大雪天的来了也让人不放心啊!”奶奶边说边把苗苗拉到跟前。肖芷若嘟嚷着:“我不也是一个人嘛!”“有谁能和你比啊!”爷爷说着话从里屋走出来。苗苗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爷爷,爷爷叹了口气:“苗苗是不是想去城里啊?”苗苗轻轻地点点头。奶奶说:“乐意去就去吧。”又对肖芷若说:“最多两天就得送回来,要不斜阳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肖芷若爽快地答应着,抱起苗苗往外走,奶奶说:“带点衣服!”“不用了,我那全有。”肖芷若把苗苗放进车里,回过头看着送出来的爷爷奶奶,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爷爷奶奶一块去吧,过两天我把您们和苗苗再一起送回来。”奶奶摆摆手:“不了,你快上车吧!”肖芷若上了车,按了一下喇叭,车子慢慢动了起来,苗苗趴在车窗上,用力挥着小手和爷爷奶奶再见。
艾锦云吃了中午饭,和高斜阳在电话里聊了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上床躺下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到心里有些事,翻来覆去地半天也睡不着,这时妈妈打来电话,说是外孙子来家里了。她惊喜地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下了楼,开车奔向娘家。惊喜之余艾锦云也生出了疑虑,这大雪天的儿子怎么会想到姥姥家来呢?路上的车不多,但开得都很慢,和快步行走没什么两样,艾锦云有些后悔了,不如步行呢,那样也许会更快些。这样想着,脚下也用了些力,车子不由得加快了度,在路口的一个转弯处,遇上一个红灯,前面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向里侧滑了一下,艾锦云急忙打方向盘,车头擦着了前车的后尾,她慌忙之中又踩住了刹车,车子一下子横了过来,滑向逆行道,恰巧一辆对面直行的大车过来,撞向了她的车身……
在人群的熙嚷声中,艾锦云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额角流出了鲜血,她艰难地打开了车门。这时正在附近值勤的交警赶了过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三个人中只有艾锦云受了轻伤,交警拍了照,征求了意见,艾锦云摆摆手,示意没事,其他两人因车子损坏得也不严重,就各自离开了。艾锦云报了险,保险公司派人来把车拖走了,艾锦云用手帕捂着额头向娘家走去。
母亲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她看到艾锦云额头上的鲜血,惊叫着唤来了老伴:“孩子她爸,你快出来,看看闺女这是怎么了?”艾锦云笑了笑,说道:“没事,瞧您这诈呼劲儿!”父亲从里屋出来,也表情惊愕地问:“这是怎么了?”艾锦云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叙述一遍。母亲埋怨道:“哎!就这么远儿的路,开什么车呀!路又不好走!”艾锦云却没有理会这些,问母亲:“鑫鑫呢?”“鑫鑫吃完饭刚睡着。”母亲拿着纱布来到她面前。“只用纱布哪行啊!还是到医院看看吧?”父亲担心地说。“我真得没事!”艾锦云边说边打开里屋的门。
鑫鑫睡得正香,小脸蛋通红通红的,艾锦云爱惜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母亲过来轻轻地打了她一下:“你手凉,小心把他弄醒了。”艾锦云幸福地笑着。
苗苗生性调皮,像男孩子性格,离开了爷爷奶奶,爸爸又不在身边,可把她兴奋坏了。一到城区,就吵着让肖芷若带到去公园玩。周芷若看着天真可爱的苗苗,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心痛,她叹了口气。肖芷若带着苗苗先到商场买了羽绒服,然后把车子开向了文化公园。
肖芷若把苗苗抱下车子,领着她向绿色长廊走去。苗苗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被公园里的各种园艺造型和宽阔的大广场吸引了,渐渐地她越走越快,挣脱了肖芷若的手,向前跑去。肖芷若边喊着“小心地滑”,边快步追着。广场上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堆雪人,苗苗跑过去用小手捧起雪就往上堆,这时一个孩子走过来推了她一把:“你是哪来的?别在这帮乱。”苗苗身子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上。后面赶上来的肖芷若见此状况,一把拉住那个推人的孩子,大声吓唬道:“你怎么欺负人啊!她这么小的年纪和你们玩玩怎么了?”一个更大一点儿的孩子赶紧过来,对肖芷若说:“对不起阿姨!是他错了,不过您造成别打他。”“他欺负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打他?”肖芷若揪住那孩子的衣领。“他是个孤儿。”更大一点的孩子说。肖芷若一愣,看了看那孩子,脏兮兮的头,破棉袄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条肥大的旧运动裤里不知套着什么,脚上是一双没有鞋带的旅游鞋。她松开了手,苗苗抱紧着她的大腿。
“天气太冷了,我们回家吧!”肖芷若抱起了苗苗往回走,这时手机响了,她边走边掏出了手机接听,对方是一个男人,好像又在催她什么事,她先是让对方不要着急,然后竟有些动情地说:“您放心吧,我现在和苗苗在一起,我们看到了一个孤儿,真得好可怜!”对方说道:“苗苗可不是孤儿,她有爸爸,你千万不要失去重点,要不是……”对方说到这,叹了口气。“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肖芷若对着手机说。“那样最好,不过我们约定的时间可差不多了。”对方说。“您再容我些时间吧,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失去她们父女。”肖芷若恳求道。对方半天没有说话,肖芷若看了看手机,对方已经挂了,不知是否听到了她最后说的话。当肖芷若收起了手机,抬起头向前看时,突然吓了一跳,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靠在她的车头上,远远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