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开始返校了,寒假期间做全乡的人事调整是有风险的,毕竟这个学年还没结束,大部份工作都还在过程中。局里考虑到目前以构建和谐社会为主导,再三批示乡教育办公室要慎之再慎,千万别出乱子。
陈东海为了难,他召开了党委内部会讨论原定的计划。张文柏说:“要不我们先把各校的领导班子组建了,等到暑假时再进行全聘。”
陈东海想了想,征求大家的意见。原乡中校长现任第二职业教育学校校长的王森提了个建议,他说:“我们可以只负责拟定校长的人选,待校长确定后,由他自己组建自己的班子,然后上报待批。”大家都说可以试试。
陈东海便拍板了。
很快三个小学的校长人选被敲定了,随即召开了教师代表大会,审议并通过教办提出的校长任命草案。其它两所小学都没有悬念地通过了,唯独到了大洼地小学的校长评议时,大家都默不作声,也不举手表决。毕竟这是个敏感的位置,一来国家二次验收未过,直接导致了人们马志文能力的怀疑;二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正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他赶下台;三来就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还是大有人在。
这可让陈东海暗自着急,如果所有在场的代表们都弃权的话,那就说明马志文是必须要换下的。张文柏在一个劲儿地调动着会场的气氛,他的心里更是着急,马志文可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这没到两年就被罢免,让他的脸上也挂不住啊!
“我支持马志文任大洼地小学的校长。”随着声音,从会场后面站起一个人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向后看去,说这话的人是高斜阳。
“不错,大洼地在国家二次均衡展验收中没通过,马志文有责任,但责不在能力,而在权力,在机制,在那些当了和尚却不敲钟的人。我在这个学校已经十几年了,见证了它从兴盛走向衰败。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沈定邦开始到马志文,老师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每换一茬,后台就更硬一些。开始他们只是把这当作一块进军城里的跳板,可现在城里的招工制度改革了,要考试、说课、讲课,还要有各种表明你能力的硬件证明,这些人没那个本事,关系后门又不管用了,又花了那么多钱请客送礼,最后只得把这些怨气放在了工作上,而这一风气在最初形成时没有得到强硬的控制,致使现在形成了一种必然。学校的工作得听他(她)的,上级的安排要看人家的脸色,不高兴了就摔盆子骂娘,然后一走了之,你们谁有过什么办法?考勤吗?不就是那几个钱,都扣了又能少多少?学校解决不了求教办,教办拍下来让学校自己想办法,他要是有办法还找教办干什么?”高斜阳这一大套慷慨陈词,让会场鸦雀无声。
“现在不说那么多,教办既然给了马志文这个机会,我想这个决定是对的,至少目前是,我严重支持!”说完,高斜阳坐了下来。
张文柏第一个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是他终于有机会让高斜阳和自己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他深知这个“无冕之官”的正义感和影响力。
果然,随着掌声开始有人举起了手,一个……两个……三个……
最终马志文以三分之二人通过,被任命为大洼地小学的校长。
当天晚上,马志文便打电话给高斜阳,请他出山,继续担当德育主任一职,但高斜阳婉言谢绝了。他对马志文说:“我很想帮你,可自从锦云走了以后,我的脑子很乱,所以我想请个长假,不想影响学校的工作。”
“请长假?你有理由吗?”马志文似乎并不想放弃。
高斜阳笑了笑:“休假证明已经送教办了。”
初春的傍晚,依旧寒风透骨,一些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脱去了棉服,像久别的情人般渴望着春的到来。横贯城区的大运河已稍开冻,映得河岸的霓虹波光鳞鳞的。
高斜阳身披风衣站在运河之畔,在他旁边五六米的地方是肖芷若。
吃过晚饭,高斜阳接到肖芷若给他打来的电话,让他到此说有重要事情,并一再强调这是最后一次“骚扰”了。
肖芷若今天打扮得十分朴素、得体,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雍容,也少了些精明干练的气质。她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等待着高斜阳。
“肖芷若,你找我来干什么?”高斜阳问道。
“我不是肖芷若,我叫丁洛梅。”丁洛梅很平静地说道。
“什么?”高斜阳上前几步,挨近了肖芷若,“你说你是谁?”
“我是丁洛梅,肖芷若生前的好姐妹。”丁洛梅解释道。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高斜阳疑惑地看着她。
“一会儿有个人会向说明一切的。”丁洛梅面无表情地强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
这时,一辆cRV停在他们身边,苗苗的小舅从车里跳下来,先是看了看丁洛梅,然后对高斜阳说:“对不起,我们上车谈吧!”
三个人来到了凯悦酒店,大堂经理兴冲冲地跑到丁洛梅面前:“老板,您去哪了?有几位大客户等着你签单呢?”
丁洛梅一指身边的高斜阳:“让高老板来吧,以后我不是你们的老板了。”
大堂经理愣了,看看高斜阳,又看看丁洛梅。
“什么单?”小舅问。
“婚宴的,现在开始都排到五一了。”大堂经理有些着急。
“你先看着签吧,我们现在有别的事,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房间。”小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