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眨了眨眼,有些呆,他想说些什么。但片刻间都压下去了,下意识转向了姐姐。
小月一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这时却骤然松开了他,她一步步地走进村里,脚边全是尸骸,她认识的人,她能叫出名字的人,她说过话的人,全都没了生气。
一个个血口,开在脑袋上,也开在了小月的心里。
失去悟时,她的心空了,是和窟卢塔族人在一起的时间,浇筑出了另一颗心脏。现在好似有人在她刚长出的心脏上剜去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千疮百孔的心汩汩流血,再也没法复原。
村子里好安静,似乎从没有人来过。
在走到长老家附近时,小月才看到好几人站在空旷地带。
她发现对方的同时,那些人也发现了她和悟。
“还有活着的人啊。”一个武士打扮的人挠了挠头。
他们是外来的人,这是小月的第一个念头。
她走上前,问:“你们在做什么?”
“眼睛颜色没变,她是外来的人吧。”粉发的女性说:“怎么办?”
“是你们杀了他们吗?”小月又问。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脑袋有些问题。”裹在斗篷里的人在太阳穴上敲了两下:“交手就知道了。”
没人理她,好似将她当成并不存在,活着她立刻就要死去,所以甚至懒得接话。
“还是小孩,看上去弱得不行。”法老打扮的高大男子说:“谁来?”
“已经……够了吧。”一个金发的女性说。
“不够。”裹在斗篷里的闷闷道:“不同意,就抛硬币吧。”
他们站在尸山里无动于衷地聊天。
她又注意到,他们身上都沾着血:手,鞋子,衣边,脖颈,一点一滴,都是颜色。
她刚才问的问题,已得到了解答。
刺向她的伞尖停在面前,小月抬起手,将它挡住了。
裹在斗篷里的人惊了一瞬,反身绕到她的身后,小月侧头,第二招已被悟接下。
对小月来说,她和名为窟卢塔族的活人已共同度过半年以上的时间。但对悟来说,这些人都是游戏。
他看着死去的人,只能说出「好惨」「好过分哦」这样的话,但他也能理解姐姐对他们的感情。
“姐姐,”悟回头问,“要杀掉他们吗?”
“嗯。”
“全部?”悟问。
“全部。”
就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酷拉皮卡说过的话。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杀光其他所有人,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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