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翻窗,忽然心念一动,用破油纸伞挑落两片瓦,接着闪身进入内房,跃到架子床顶,摸索头顶的木板。
一抠之下,竟然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
“不在这里?”
翻身下来,在四壁之间各处仔细摸索。
“你搜那边!其余人跟我来!”
门外,传来金吾卫的喝令之声。
眼见外面房门推动,韩锋恰巧摸到墙上的一盏油灯。
随手一拉一掰,墙板登时翻倒,韩锋眼疾手快,赶紧扶住,翻身钻了进去,又拉着后面的把手,将墙板复原。
朱横踏入房间,下令道:“给我搜!”
不多时,士兵喊道:“报,窗外有踪迹。”
朱横来到窗边,探头一看,只见最外侧的两张瓦片已经不见,露出下面的木望板。
张保龙见状忙道:“朱大哥,贼人会不会已经跳窗跑了?”
朱横冷笑道:“我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百十个弓弩手把这里团团围住,别说一个江湖的蟊贼,就是只麻雀,也飞不出去。这定是贼人的脱身之计,他还在楼里,继续搜!”
“是!”
躲在墙板后的韩锋,听了朱横的话,也不由得暗道这大胡子有点本事。
等不多时,朱横领着张保龙离去,只剩两个兵丁在房间里搜查。
两个金吾卫的甲士,只见房间里全是红木桌椅、象牙花床、汝窑瓷器、益州蜀锦,富贵荣华,差点看花了眼。
可怜他们二人穷苦出身,何曾来过这等烟花繁盛之地?
处处轻拿轻放,生恐毁坏半分。
搜索一番,不得要领,两个兵丁也就退出房去。
韩锋怕他们去而复返,便没有钻出密道,反而沿着暗室,向上攀了一层。
他在密道中潜行,现这这里蛛网密布,似乎许久没有通行,在几个隐蔽之处,还有遮掩好的偷窥孔洞,他随意瞥了一眼,都是颇为豪华奢靡的房间,应是招待高官贵客之用。
本来韩锋还心里纳闷,这教坊司本就是朝廷所设的公娼,又没有警察扫黄抓赌,纪委检查作风,何必脱裤子放屁,开辟如此多逃跑的密道?
现在见了偷窥孔,顿时恍然大悟。
这密道不是给消费者紧急逃生的。
恰恰相反,这是朝廷窥伺高官用的!
那些高官贵族在此胡吃海塞、放荡取乐的时候,也许就有密探躲在偷窥孔后,将他们的所言所行一一记录,报告给朝廷。
就像前世的《韩熙载夜宴图》。
韩锋猜测,也许密探们也会画影图形,把现场全部记录下来。
意识到大乾朝的档案库中,也许有一个柜子,里面装满高官贵族们的春宫图,韩锋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可惜从密道的荒废程度看来,这项美好传统应该也已废弛了。
此时的教坊司高楼,被金吾卫奉命围住,里面的客人、女乐、龟奴仆役,自然各个惶恐,纷纷猜测是哪个高官落马,惹得金吾卫冲进教坊司抓人。
韩锋经过几个豪华房间,不时可以看见焦急惶恐的朝廷命官。
有的正在妓女的服侍下,慌忙穿衣。有的躲在床上,瑟瑟抖。
还有的毫无惧色,只穿单衣,插着腰和屋外的军士对峙: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户部员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