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医生!”
身后传来田小芽的声音。
“怎么?”
“你家那位托我告诉你——带着路上吃!”
话音未落,两张包在干荷叶中的糖饼扔了过来。
小芽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嘴里却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这也算表白成功了吧?
韩锋心里舒畅,脚下带风,出了安乐坊,没有直奔太医院,而是先去南市取了铁伞。
冯铁匠在韩锋的威逼利诱之下,果然兢兢业业,常挥。
一把铁伞打得既坚固,又美观。
这铁匠还自己加戏,把伞骨拿木漆刷了,咋看之下,跟把黄竹伞没有多大区别。
这打起架来,又是一个出其不意之处。
韩锋非常满意,掏出五两银子。
冯铁匠连呼:“使不得使不得,能给剑仙爷爷打造法器,是小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拿钱是要折寿的。”
韩锋心中嗤笑,一把破伞,哪里称得上是法器。
他见冯铁匠执意不要钱,把脸色一沉:“长者赐不可辞,我给你的钱,你敢不收,不是更折寿吗!”
冯铁匠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得颤颤巍巍地把钱收下,单独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准备回家之后就供起来。
韩锋将布包裹里的青蛇剑取出,塞入伞柄之中。
咔嚓一声,机括咬合。
完美!
绿鲨鱼皮剑鞘严丝合缝地卡进伞柄中,精巧的机簧扣住鞘口,丝毫不晃。
青蛇剑的象牙剑柄本就颇有特色,如今露出剑的一点儿在下面,根本看不出是宝剑,只会觉得是伞柄的装饰。
“好好好!”
韩锋连赞了三声好,心里喜爱至极。
却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惜啊,伞面只能去纸铺买张油纸糊上去,配不上这么好的伞身了。”
冯铁匠欲言又止。
韩锋的感知何其敏锐,淡淡地道:“说罢,恕你无罪。”
冯铁匠连忙开口道:“小人听说,西市里有些番邦来的制器师,神神秘秘的。他们的手艺鬼神莫测,能做百般奇物。其中有个叫杨三剪刀的,会做人皮外套、人皮灯笼,那人皮多薄多韧?他都能做来!拿张牛皮给剑仙爷爷做伞面,想来也不是难事……”
牛皮?
人皮!
韩锋心中颇为意动——
他不正巧有一张何养孝蜕下的皮吗?
这人坏事做尽,十恶不赦,将他剥皮做伞,正好以儆效尤。
只是西市一向鱼龙混杂,他目下实在抽不出时间去那里周旋。
想到这里,韩锋向冯铁匠笑道:“这么邪性的事情,以后少提。”
冯铁匠缩头缩脑,赔笑道:“小人只是随便一说,掌嘴,掌嘴。”
韩锋出了铁匠铺,还是先去陈家纸铺糊了一张上好的油纸伞面。
那伙计一边黏一边感叹:“好家伙,客官您还真听劝,真就打了一把铁伞来!我们掌柜的好福气啊,这辈子的伞面有销路喽——好了,您看!”
韩锋接过铁伞,打量一番。
除了重量沉了不止一倍之外,外观和普通的油纸伞没啥区别。
终于可以仗剑行走在街面上,韩锋的心情颇为愉悦,招手拦住一辆驴车:
“去光道坊太医院。”
赶车的老把式见韩锋手持雨伞,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
响晴薄日啊!
“郎君,您也有老寒腿?”
韩锋一乐,这把式肯定听过相声《黄半仙》。
韩锋笑道:“您看不见吗?这雒京城的天,阴沉的很啊。黑云压城城欲摧,老丈,带把雨伞防防身吧。”
“郎君是读书人,说话就喜欢弯弯绕。不过您这句还真在理,老话说得好,饱带干粮晴带伞嘛。回头我就让老伴把家里的伞找出来带着。太医院是吧?走您——驾!”
驴车晃晃悠悠,拉着韩锋向城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