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目光投向后院,只想以头抢地,活到今日,他算是真正见识什么叫甩手掌柜了。
其实,类似的事情已经不只一次了,在他们东家心里,那位可比祖传的家业重要多了。
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力道:“试吧试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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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飨居后院面积不小,秦疏在这边预留了房间,便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进去后,先打湿了帕子,亲自给霜华影擦脸。
霜华影自见到秦大哥的那一刻起,眼泪就有些刹不住闸,他也不知道自己竟这么能哭,最后还哭出一个鼻涕泡,在心上人面前出了糗,霜华影尴尬到脚趾扣地,眼泪顿时不流了。
秦疏见他眼睛湿漉漉,鼻尖红彤彤,瘪嘴一张嘴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有人受了委屈还这么可爱,让他只想将人搂在怀里疼一疼。
秦疏长臂一伸,将霜华影揽入怀中,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华影,别哭,凡事有我在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伤痛的魔力。
霜华影靠在他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眼睛还是湿的,心却渐渐安稳,若不是心有倚仗,他也不会那般硬气地跑出来。
他抽搭了几下鼻子,瓮声瓮气地开了口:“秦大哥,我今日跟班主叫板,荣春班……怕是回不去了。”
秦疏心道:回不去才好呢,两人新婚燕尔,本来他就不想分开。
那个宋应生,不只想用荣春班的人攀附,一旦遇事,只会明哲保身。若他是个有担当的,华影也不至于早死。
“你我既已成夫妻,我早就盼着你能住进家里呢。”秦疏边说着,边将霜华影抱坐在自己腿上,像哄孩子般,又是亲吻又是温言抚慰。
霜华影心里有点甜,他果然没有信错人。
可一想到自己哭出鼻涕泡的狼狈模样,他的耳根就忍不住烫,把脸往秦疏怀里埋了埋,试图遮掩这份羞窘。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猛地抬起头:“坏了,刚刚只顾着跟他们生气,我藏在那儿的钱匣子还没拿呢!”
那钱匣子对他而言可是意义非凡,里面装着六十几个银元,还有些平日里得来的贵重打赏,以及秦大哥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金算盘,更有那张秦大哥亲手写给他的契书。
“这有什么打紧的,待会儿我去帮你取回来便是。”秦疏神色淡定,语气轻松。
霜华影却小声嘀咕起来:“你又不知道我藏在了哪儿。”
秦疏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就在床尾里侧靠近床脚的墙缝中吗?”
霜华影惊得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秦疏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你梦里说的。”
霜华影迷惑了:“有吗?我睡觉向来不说梦话啊?”
秦疏也不再逗他,伸手帮他褪去外套,把人往床上一按,又扯过柔软的被子,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温言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睡吧,昨儿个本就没睡好,这会儿正好补一觉。”
霜华影一听他提及昨晚,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若是真住到东茂街,往后两人独处的时间多了,还不得……这般想着,羞意更甚。
这么一打岔,霜华影便也没心思再去琢磨说梦话这事儿了。
他一般都在黄昏前后登台,原本就有午睡的习惯,如今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倦意如同潮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很快就在秦大哥的抚慰下睡着了。
秦疏见人睡熟,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到了前堂,就看到阿翠坐在门边。
他走了过去,“阿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翠抬起一双死鱼眼:“在霜大哥投怀送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