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谁把我掐晕了?」郑长忆揉着酸痛的後颈,语气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与不解。宋恕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致歉,解释道:「是下官冒昧了。」
郑长忆闻言摇了摇头,表示并无介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似乎还未完全从梦乡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哎?惠英,休班了你怎麽还没走?」
宋恕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他支吾着开了口:「啊,那个,有个事,酝酿了好久,终於鼓起勇气想跟大人您说了。」
郑长忆闻言,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玩味的光芒,他故意拉长声调:「哦?你说,我听着呢。」
宋恕傻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装帧精美的请帖,那请帖上金丝银线交织,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的。他双手捧着,如同献宝一般递到郑长忆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那个下官要成亲了,大喜之日近在眼前,特地来请大人您屈尊大驾,赏光参加咱们的婚礼宴会。」
郑长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啊?你才多大啊,这就急着要成家了?」
宋恕闻言拍了拍胸脯,一脸自豪地说:「大人您忘了,下官与大人您同岁,今年已届二十五,古人云『男大当婚』,我这也是顺应天命嘛。」
郑长忆这才恍然大悟,他仔细打量了宋恕一番,宋惠英是个团脸,个子不高身量小,平时又憨厚老实,让人难以相信他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你给忘了。恭喜恭喜啊,人生大事,我自然得人到礼到。不过在京城这地界儿,接亲婚宴可是得提前向礼部报批的,你可都打点好了?」
宋恕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大人放心,我们打算回西南的奉山去办这场婚礼,而且,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前去游玩一番,权当是给下官添添喜气。」
郑长忆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恕会选择在奉山成亲,那里可是个武林门派林立的地方,时常能听到各种交锋打斗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奉山?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啊,不过听闻常有武林人士交锋打斗,你们选在那里成亲,不会觉得不太安全吗?是女方家住在附近吗?」
宋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他低声说道:「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主要是家父乃是奉山盟主,按照我们门派的规矩,我作为盟主之子,成亲这等大事自然得回家乡去办。虽然那里确实有些不太平,但有家父和众多武林同道在场,想必也不会有什麽大碍。」
郑长忆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
第50章坐井观天
「你……你是奉山盟主之子?我怎麽从来不知道这事儿?」
宋恕挠了挠头,说道:「我是家里的老么,两个兄长都是武林奇才,我天资本就不好,家里人都把我当姑娘养。後来我觉得在奉山无趣,就去考了科举,一路考进了京城。哎,大人您忘了吗。我和您是一届,殿试那日我就站在您後面。」
「啊?等会,我伤过脑袋记性不好……」郑长忆用力拍了拍头,感觉好像第一世的时候查了一下宋恕的底,隐约记得科举这事,但完全没查到奉山那边。他勉强缓解一下又抬头震惊道,「不是,你们那边姑娘都是这个养法啊?」
宋恕点了点头:「是啊,枕鸿。。。。。。啊就是我的未婚夫人,她学识比我渊博多了。我们一起长大的,那年说要一起偷偷下山去考科举,结果下山才发现大齐只准男子科考。不过她文武双全,就留在奉山那边管理门派了,这两年还在教下面的孩子们念书呢。」
宋恕有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哎,如果女子也能科考就好了,枕鸿肯定能高中状元,不叫我这个半瓶油在京城滥竽充数。」
当年的状元本元郑长忆被震惊到呆滞,感觉有一种被三观刷新的感觉,半天才缓缓道:「我真是目光如豆……这麽多年白活了……」
宋恕完全没把女子读书当什麽新奇事,有点呆的回道:「大人见多识广,怎麽能这麽说自己呢?」
郑长忆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嘶……先不说这个,怎麽从前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世啊?」他感觉前两辈子完全没听说过这事。
「其实……少府寺的同僚都知道……大家一起聊天时难免会讨论起来。」宋恕有点欲言又止,他其实有点想说郑大人你从前也不咋来少府寺,不知道也正常。
於是他「高情商」的换了个别的理由,「主要是喜欢聊出身的大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下官这样的在里面实在算不得什麽。而且我因着偷跑出来考功名这事,让家中父母兄长难过操心,宅子什麽的都是他们安排的,比起大人在京城白手起家,下官实在愧不敢言。」
郑长忆满脸黑线地捂住脸,他大概明白宋恕是想拍自己马屁,但是莫名很扎心。
他突然抬头,认真问到:「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奸臣风评不好,去出席你们的婚宴会不会不太好?」
宋恕憨憨的笑道:「没事的,奉山邀请来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大人您是我的上司,去是应该的。大人您若是愿意赏脸前往奉山,那可就是我们全家上下最大的荣幸了」
郑长忆哭笑不得,三教九流这是什麽话,不过他早就习惯宋惠英这种笨拙的奉承了,也知道他是一腔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