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指针走向半点时,萧正青犹豫地敲了敲门。
「应先生,您还好吗?」他试探性地询问。
「烦不烦?洗个澡都要盯着,我没事,滚!滚回去睡觉,老子要睡觉了!」
屋子里沉闷的声音响起,但是中气十足,听起来应该没什麽事。
萧正青这才把心放回肚子,听从应默的指挥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下。
他徘徊在别墅区和市中心折腾了一天,困倦地连续打了十几个哈欠,戴上眼罩,关上灯,酝酿着睡意。
他没有问应默明天几点出门,便设了个早上八点的闹钟,准备做早餐。
毕竟伺候好老板,才是未来发展的王道。
萧正青在房间里好不容易睡下,半梦半醒之间就被一阵巨响惊醒。
他坐直身体,缓了缓,本以为是应默半夜又晕倒了,却紧接着又听见一阵噼里啪啦东西坠落在地的声音,好像是打碎了什麽东西,声音来源自楼下。
萧正青连忙披了件衣服,快步走下楼梯,倚着楼梯扶手,他朝楼下探去一眼。
这栋别墅早就熄灭了灯火,留下几盏微弱的路灯透着玻璃窗户照进屋来,才能隐约看清屋中的情形。
客厅里站着一个人影,奇奇怪怪地站在一个落地陈设柜前,伸手把柜子上的东西扔下来,似乎因为灯光阴暗,他伸手的瞬间摸索着柜边,又将一个铜质的马推到地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动。
嘭——
萧正青被这响动震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反观站在柜子前的那个人影,仿佛没有听见响动般置若罔闻。
楼下阴暗一片,看不清身影是谁。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别墅里进小偷了?可他又想起应默所在的是个庄园,守卫严密,更何况怎麽会有小偷这麽傻,在屋里闹出这麽大的动静,不怕把人都吵醒?
萧正青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来,不想打扰楼下这位正在「作案」的老兄,慢慢摸过去抓现行。
他路过应默门口时,还专门爬上楼,疑惑地瞥过去一眼,这麽大的动静,应默没被吵醒?
看见应默的房门敞开着,月色照进屋里,床上也没有人影。
萧正青担心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
楼下那个身影也越看越像应默。
萧正青叹息一声,按开客厅里的灯,揉着酸痛的眼睛抱怨道:「我的老板啊,这大半夜的你在干嘛?」
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他不自觉地合上双眼,可似乎对应默没有任何影响。
应默光着脚站在陈设柜前,一身格子睡衣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显得宽大透风。
陈设柜上的半数东西都被他扫到地上,之前柜子里的放置的高脚杯已经四分五裂,在木质地板上碎成玻璃渣,应默却如履平地,绕开地板上的玻璃渣,靠近另一边的玻璃材质的海豚,准备把玻璃海豚扔到地面。
应默没有理会他,反手将一个玻璃材质的海豚正准备推到地板上,萧正青顿时惊醒,连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夺过那只海豚。
应默的目光掠过他时,对他露出些许疑惑,没有说话,又一次靠近另一边的柜子前把另一样装饰品推向地面。
「我的祖宗,你到底要干什麽?!你半夜有什麽话就说,没有必要拿这些东西撒气吧。」
萧正青跟在他身後,连续夺过两三样易碎品,手里终於拿不下了,连忙制止他。
应默对他的话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
见他扭头又要走,萧正青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按在沙发上,企图给他倒杯水。
应默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路走向三楼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住门,把萧正青丢在客厅里。
萧正青愕然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钟表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应默仿佛从未出现过,他困得睁不开眼,瞥见地板上满是砸碎的玻璃碎屑以及装饰品,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梦游砸的。
在大厅里坐了十分钟,没听见三楼应默的房间传来任何动静,萧正青伸着懒腰,准备上楼继续睡觉,回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玻璃渣,担心他睡着了,应默又胡折腾。
他长吁一声,决定打扫过再睡。
第二天,萧正青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打了第七个哈欠,把一桌英式早餐摆上餐桌,应默才精神满满的走下楼梯,眼眸里满是疑惑。
「昨晚没睡好?」应默情绪中难得找到一丝关心的神情。
萧正青一想到这里,就想起昨晚他折腾的样子,便觉得疑惑不解。
「你昨晚凌晨两点怎麽了?」
应默紧蹙起眉头,更为疑惑地看着他:「神经病,凌晨两点?我在睡觉啊!你不会是来我屋看我睡觉了吧?」
被骂的萧正青一脸无辜,不知道为什麽就被冠以一个变态的名号。
「你不知道?」萧正青指了指陈设柜上空落落的一半柜子,「昨晚你把那些东西都打碎了,玻璃渣碎了一地。」
应默站在原地,紧抿了抿苍白的唇瓣,脸色似乎又苍白几分。
半响,他扯出一丝嗤笑:「你编故事至少编个像样一点的吧?你打碎就打碎了,没关系,你一会给刘管家打个电话,让他把这堆你打碎的东西补齐,都算我身上!」
应默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西服,直接掠过餐桌,坐在茶几前翻看着自己的本子。
萧正青莫名其妙的背锅,心里有苦难言,又站在应默的立场想了想,如果他是老板,被手下见到自己梦游,应该也不会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