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蒙布朗栗子蛋糕,蛋糕整个呈现棕褐色和带状的装饰。
蒙布朗栗子蛋糕被萧正青送进应默的房间,刚拧开应默房间的大门,应默捂着自己的腰和胃靠在床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怎麽又回来了?」
应默看到萧正青放下的蒙布朗,脸色瞬间又一次变白,连本就粉白色的唇瓣都紧紧抿了起来,顿时哑然无声,也不顾腰疼,直起身来就往卫生间跑去。
紧接着,半小时前出现的一幕又重新上演起来。
应默在马桶边撕扯着喉咙呕吐,半点东西没吐出来,有风从窗口吹进,风轻轻吹动应默身上的居家服,令他单薄的身形也跟着摇曳几分,瑟瑟发抖。
萧正青:「……」
他这次更为疑惑,又一次嗅了嗅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他身上穿着宽松的格子衬衫,没有穿这件衣服下厨房的习惯,也没有沾上任何厨房的油烟味,可应默仍旧是一见他便如见了什麽不乾不净的东西。
「你到底想干什麽……」应默用纸巾擦过嘴巴,从呕吐中直起腰来,恶狠狠地瞪他,「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萧正青心中腹诽,自己只是做了个甜品而已,尝都没尝,就让他带着甜品一起滚出去。
可眼前的应默骂骂咧咧的声音虽然虚软,但眼眸间的狠意倒是令人心头一震。
萧正青沉吸一口气,想要带着甜品掉头离开,又觉得忍不下这口气。
他的胸口快速起伏,想骂应默到底懂不懂尊重人,懂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努力,可最终还是吐出一句。
「我小时候第一次做西点时,我爸就教过我,每一道食物都是主厨的作品,我的作品既然给您做了,就请您给我赏个脸,尝一口也好。」
他静静地把蒙布朗放在桌上,转头退了出去。
摔上应默的房门,萧正青气愤地跑下楼梯,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
他中午前询问应默要吃什麽午饭,没有得来答案,却换来一脚,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体贴的做了粥和饭後甜点,应默却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还让他带着自己做的作品滚出去。
他把自己放在衣柜里的衣服统统装进行李箱里,刚装到一半,就泄了气。
「别生气,别生气,」萧正青想要发火,却没有发火的立场,自己开始劝自己,「你现在很需要这份工作,有了这份工作,你就可以肩负诗施的学业,钱赚的多就能治病,治好病就能杀回国家队。」
一次劝导,萧正青没有劝过去自己,又对着自己多说了几次,把衣物重新塞回衣柜里,默默调整好心态。
学做主厨的那天,萧正青就奉食物为人间至味,无论对任何人发脾气,食物永远是无辜的。
食物不止是珍惜的粮食,更是他证明自己的作品。
应默可以对他发脾气,但不应该对他的作品发脾气。
面对这种喜怒无常的老板,萧正青也不能和钱不过去,能做的就只有把蒙布朗放在应默的桌上,任应默处理。
他深呼吸几口气,担忧地抬腿朝三楼走去,在三楼的小客厅里静候。
身形如同纸片的应默几分钟前刚在洗手间里吐了两次,摇摇曳曳的样子似乎一刮就倒,难免就会晕倒在卫生间里。
刚才负气离开,萧正青心中正忐忑不安,只能在小客厅里悄悄听应默房间里的声音。
越想起应默扑在马桶上呕吐时的情形,萧正青越来越开始怀疑应默的怪异举动。
应默第二次呕吐时,他斜睨了一眼,看到的也只是胃液,根本不像喝过粥丶吃过小菜的样子。
萧正青本就诧异他吃饭的速度,这下子连是否吃饭都开始谜团。
刚想到这里,萧正青心里又浮现起一个有一个疑问。
应默说过自己不吃早饭,不吃晚饭,可中午饭这顿也无所遁形,靠什麽活着?也许他还有别的饭可以吃?
那既然应默不需要他来做饭,还邀请他来干什麽?
萧正青脑子里的东西开始胡乱堆叠,忽然脑海里出现一个骇人的答案。
他的唇瓣立刻哆嗦起来,浑身上下倏忽间竖起一层鸡皮疙瘩,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顿时冰冷得像是一坨冰。
人家都说有钱人玩得花。
应默请他回来,不会是假借着聘请厨师兼保姆的名义,行苟且之事吧,所以那些在欢乐谷和车上的试探,都是应默的欲擒故纵?他在应默的房间里想要逃,却最後沉溺其中,都是应默设下的局?
如果应默想要这样做,为什麽这麽有钱还要找一个他这样的老黄瓜……
想到这里,萧正青立刻松懈下一口气,另一个念头也如约而至——应默应该也不是想和他谈恋爱。
一个又一个疑问,把萧正青逼问的坐不住了,只能默默敲响应默的房门。
「老板……你没事吧?」
房间里传来低应一声,听起来虚弱非常。
萧正青立刻精神紧绷,拧开房门,连忙冲进去。
应默不在房间,其他东西仍旧在原位,蒙布朗也没被应默动过,萧正青正疑惑间,就侧目看向洗手间,应默仍旧站在原地,斜倚在冰冷的墙壁上,身形摇摇欲坠。
那张巴掌大的脸,白的像一张纸,就连那粉白色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应默的一只手勉勉强强攥住门把手,从冰冷的防水墙面瞬间滑落,水光潋滟的眼眸微微颤动着,便要合上。丶